一大早,白晴冉將小添寶送去幼兒園,回來時老遠就看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樓下。
這車牌,估計整個霖市大概也只有冷沐言有吧。當白晴冉拿著早上準備的三明治坐進車里時,倏忽對上了從文件中抬起頭的一雙深邃的眼神。
白晴冉收緊握著餐盒的手,屏住呼吸坐在冷沐言旁邊。
車子緩緩開動,有白晴冉坐在一旁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愉悅。
白晴冉打開餐盒,朝男子偷看了一眼,猶豫著還是開口說道:“不知總裁吃早餐了沒?”心里想著自己只是客套一番。
“沒有。”男子放下手里的文件,側頭看著白晴冉。這一下,白晴冉倒有點不自然了。
“我早上做的三明治,不準挑剔唔。”話一出口白晴冉就有些懊惱了,他們似乎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嗯,我不挑剔。”
誰知冷沐言竟一板一眼答了。
他修長的手接過一塊三明治。白晴冉就悄悄瞧這他的面部表情,這男子,連吃個東西都那般優雅,舉手投足盡顯風度。
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盯著他,狀似無意地側過頭,卻正好與冷沐言兩兩相視。
白晴冉立刻撇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盒子。
“味道很特別。”如果白晴冉對冷沐言的話,就會知道他說的很是認真。
“特別?”這是個什么評價,白晴冉在心里默默嘀咕。
男子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以后,我來接你上班,記得給我帶一份早餐。”說完,又低頭看手里的文件。
白晴冉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還有啊,他來接她就為了一份早餐,他家里肯定有很多大廚呀。再說,她早上還要送她家小添寶。拒絕的話剛欲說出口,車子就已經在國際會議中心停下了。
與此同時,會場中,西裝革履的各公司高層們帶著自己的秘書和其他相識或從未謀面的商界精英高談闊論著。
其中就有白氏的董事長白正覃。這次姜黎寒卻沒有來,他老丈人一直不把所有的權都放給他,時刻留著一手。白正覃確實老謀深算,若非如此,白正覃恐怕也爬不到那個位置,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自私,都害怕抓不住權力。
“白總,你也來啦。”一個長著大蒜般鼻子模樣的中年男子端著自己的啤酒肚向白正覃走去。
“看來啊,我們這些小企業只能退到一邊沾沾光嘍。”
“老趙,客氣。你們趙氏近兩年勢頭很勁啊。我已經老了,眼光和魄力不及當年了,也該讓給年輕一輩了。”
話畢,姓趙的哈哈大笑。
白正覃借著喝酒的動作巧妙地掩飾自己的厭惡。
外面的動靜傳來,門口的人漸漸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朝著門口看去。
會議大廳的門被侍者打開,酒紅色的紗簾被風帶起。
冷沐言一手握住白晴冉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彎中。白晴冉摸著他的手順勢掐他一把,暗示他不愿意。冷沐言回頭瞅了她一眼,眼底帶著笑意。
白晴冉不愛應酬,只要有能耐拽白晴冉上桌,就得有能耐承受住她寒氣逼人的冷臉。
冷沐言這個家伙,到哪里都是中心,但是他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樣看在白晴冉眼里怎么都覺得別扭。
燈光從頭頂灑下來,明晃晃的,很是刺眼。
突然白晴冉的腳步在看見對面的那個人時停了下來。冷沐言感受到了女子身體一瞬間的僵硬。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她挽著他手臂的手,輕輕地拍了兩下。“不高興了?”他低聲問道,低沉醇厚的聲音讓白晴冉莫名心安。
“沒事。”白晴冉忽地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剛剛好。
“就是——突然來了興致。”白晴冉帶著一點促狹的眼神看著冷沐言。
“你認識白總?”
“認識啊。”說到認識的時候白晴冉就看著白正覃。
“你和他什么關系?”
“關系不大。”此時,兩人已經走到白正覃的前面。
這句話同時落入了白正覃的耳中。
“冷總。”白正覃伸出手來。
按輩分他高于白沐言,然而眼前的這位商界巨擘又不得不讓他放下身段。
他伸出手的同時,眼神留意到了冷沐言挽著白晴冉的手。
冷沐言只是點頭示意,在外人眼中他一直都是個不茍言笑的人,令人心生畏懼。
白正覃很是會察言觀色,他不會當眾表明和白晴冉的關系,給自己打臉。
只是他有意無意地看著白晴冉,然而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小女孩了。她越是坦然和大方倒越讓白正覃悶了一口氣,不上不下。
橢圓形的會議桌足有二十米長,巨大的投影儀上顯現的是天沐工業園區的設計圖。
一時之間,整個會場都沉寂了下來,只有倒吸空氣的聲音。
有人眼中不僅有屏幕里反射出來的光亮,還有一種渴望分一杯羹的貪婪。
這是個龐大的工程,涉及方方面面,所以需要多元化的合作。許多人循著這塊巨大的肥肉和天沐集團這棵大樹而來。
會議結束時,一個藏青色西裝的男子走向白晴冉。這個人樣貌雖不是一等一的,但是卻很耐看,不輕佻,不滄桑,而是恰到好處。此人年紀也該有三十好幾了吧,白晴冉似乎見過他的照片。
“白總監,很榮幸能夠見到你。”白晴冉的眼神落在他無名指的戒指上,那是她為周曼夫婦設計的。
“許先生,您好。早就聽周小姐提過您好多次,聞名不如見面。”對于許向南,白晴冉的印象大多來自周曼。這是一個低調有抱負的男子,從他的談吐舉止來看,他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周圍的人聽見許向南對白晴冉的稱呼,停下腳步。
那些人對于天沐集團的消息時刻保持警覺,甚至會草木皆兵,又怎么會不知道天沐新上任不久就已經在業界赫赫有名的白總監呢。而且,當冷沐言挽著白晴冉進來的時候,眾人的眼光就早已落在了她的身上。因為傳聞這位冷總不近女色,自從妻子難產死后更是陰晴不定。天沐集團的高層也都是戰戰兢兢,深怕一不留神就得罪了這位帝王。
這樣的場合顯然不適合聊天,白晴冉得體地告別后,就走向了冷沐言。
在這樣紛擾的場合,孤獨的清醒著。多少夸贊好感,多少恭維逢迎,多少人情承諾,這樣的時刻統統當真不得。
在許向南的眼中,白晴冉是個冷艷又真性情的女子。短短幾句話,卻似舊友相逢。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
“剛才那個竟然是天沐的白總,哎,你們知道吧,她可是法國珠寶巨匠麥克阿斯威的關門弟子。”
“是啊是啊,冷總可是從未在公開場合挽著女伴。”
“原來她的來歷這么大啊。”
白正覃似乎一時之間有些震驚,他們口中的白總監可不就是白晴冉,他可有可無,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女兒。
只是,對于白晴冉剛才的無視,他的心底依舊有些慍怒,不過這種權威被挑戰的不爽很快被欣喜所取代。
白晴冉不喜歡那樣子的場合,冷沐言亦是,不過他向來是那個操控生死的王者。
會議結束后他就帶著白晴冉離開了。
車子平穩地在路上行駛,白晴冉靠在座椅上,呼吸漸漸平穩。睡著后的白晴冉靜謐柔和,讓人的心境也平和柔軟,挪不開眼。她讓人心生一種憐惜,想要保護她的感覺。
林頁回過頭來看著自家總裁,“總裁,白總監家到了。”
從筆記本中抬起頭的冷沐言看到一旁睡得正熟的女子,朝林頁低聲說了句,“繼續開。”
林頁跟在冷沐言身邊多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他也有一瞬間被自家總裁所驚到了。
要知道,之前總裁雖然有妻子,但是他一直都很冷淡,沉默內斂。也許非出自他之意,所以心底有抗拒和冷漠。不過林頁也知道總裁的過往,所以一直很心疼他煢煢一人。
白晴冉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似乎冷沐言依舊是那個姿勢看著筆記本,一會兒皺眉,一會似乎在沉思,很是投入。窗外橘黃色的燈光投射在他英俊的臉上,生出幾分朦朧的光景來。
“醒啦。”冷沐言側過頭說到,語氣輕輕的,帶著一種溫柔。
白晴冉暗自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感覺,應該是自己幻覺了吧。
她的視線暼向外面的景色,她睡了應該很久了吧,天色已經沉了下去。好在她已經把兒子托付給了紀巖。
“白總監,到了。”林頁將車子停穩,下車替白晴冉打開車門。
白晴冉回到家時才發現這一趟路開了竟然有三個小時。她竟然睡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