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哼。”
一聲冷笑,由寒謝發出;一聲冷哼,由白瑤發出。簡單明了地代表了他們兩人的回答。
小竹不可置信地后退兩步,望著白瑤,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她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沖口而出:“可是小姐,你明明拒絕了寒世子的提親,你這是要和他無媒茍合?”
“咚——”百里軒聽得太認真,沒注意看路,結果一頭撞到了屋里的柱子上。他一邊齜牙揉額頭,一邊不住瞟小竹,暗暗道:這白家的家風也太彪悍了!從小姐到丫鬟,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嘿嘿,寒謝成親以后的生活一定很精彩!
感受到了百里軒幸災樂禍的目光,寒謝沖他微微一笑,對小竹道:“小丫頭,百里公子的頭撞傷了,你去幫他揉揉。”
小竹雙眼盈滿淚,固執地看著白瑤不肯離開。那架勢,非要等到她一句回答不可。白瑤嘆了一口氣,再一次納悶起白家這奇怪的主仆關系到底是怎么養成的?小竹天天就像個小管家婆一樣,煩人死了,不過這煩,也是因為她太在乎白瑤了。
想了想,白瑤還是難得地解釋了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寒世子,剛才是在打架。”
打架能打成那種姿勢?百里軒撇撇嘴,擺明不信。單純地小竹卻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小姐你做得對!欺負你的人,就應該狠狠打回去!”
小竹比劃了一個手肘猛地朝后撞的姿勢,倒霉的百里軒這會兒剛剛走到小竹身后,措不及防地挨了一下,疼得他俊臉皺成一團,捂住肚子蹲下去。
小竹慌了:“公子,你沒事吧?”
百里軒痛苦得話都說不出來,寒謝吩咐道:“你快帶他去屏風后的床上躺一躺。”
小竹不疑有他,趕緊扶著百里軒朝后去。
雅間的外屋,又只剩白瑤和寒謝兩人。
“呵呵,”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出一聲冷笑。在寬大袖袍的遮掩下,白瑤食指按在寒謝的下腹三寸,寒謝則扣住她的手腕命門。兩人誰都不肯讓,僵持住了。
樓下爆發出陣陣叫好聲,看來是阮瑩心的表演已經進入了最精彩的階段。寒謝看白瑤一副想要窗口觀望又不肯示弱的糾結模樣,笑得肚子里打結,偏偏面上還一本正經地套話:“白小姐,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雖然我們定親了,但你無權干涉我的私生活。像追蹤到一笑紅塵來這種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白瑤氣得笑了:“定親?我說得很清楚,一巴掌,我們兩清!而且我也沒有追蹤你,現在不會,以后更不會!”
寒謝嘖了一聲,道:“你是和我兩清了,但我家老頭子是個古板守舊看中規矩的人,他今天上門說提親,就一定會讓親事定下來。雖然我很不愿意,但是父母之命不可違,只能勉強接受你了。”
白瑤沒什么底氣道:“我爹不會答應的!”
寒謝挑起一邊眉毛,輕輕“哦”了一聲,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糾纏下去。反正事實如何,等會兒她回家了自然知道。
寒老王爺的性格,沒人比寒謝了解得更清楚。所以雖然上午時候他說了那樣的話,也沒有真的以為親事會就這么算了。
不過他也不擔心,白瑤現在才十二歲,等到及笄成婚,還有三年,三年時光,只要他想,總有手段讓白家退親。
現在,他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寒謝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收回手去。白瑤疑惑地瞄了他一眼,沒發現異常后,也立刻抽回了手。她急著去找那位俊美非凡的一笑公子,迅速站起身朝外走。在白瑤的手剛剛觸及門栓,寒謝突然對她道:“你覺得我想娶你嗎?”
這個問題還用問嗎?白瑤只當他擔心自己纏著他,趕緊搖了搖頭。
寒謝又道:“那你以為,我今日為什么會當眾承認你我的親事?”
這個嘛,老實說,白瑤也很奇怪。不過想一想寒謝一貫的輕浮模樣,大約是心血來潮想逗一逗她吧?
白瑤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沒想到惹來寒謝嘲諷的笑:“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丫頭,除了臉能看一點兒,其他哪里可以吸引我?我不過是不想讓你在我面前丟掉小命罷了,不然回頭指不定怎么被老爺子說道。”
“什么意思?”理智催促快走,別和這十句話里九句假話的家伙閑扯,但雙腳像生根一樣定在原地。白瑤不由自主追問道。
寒謝又笑了笑,抬起鳳眸仔仔細細打量了白瑤一番,評價道:“蠢丫頭!”說完不等白瑤發火,他懶洋洋坐起,靠在軟枕上,右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白瑤坐過來。
白瑤沒動。寒謝道:“關于一笑公子的。”
白瑤繃著臉,坐到了寒謝身邊。寒謝長臂一舒,竟然十分親熱的模樣攬住了她的肩,頭也靠了過去,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白瑤的脖子上,這讓她很不舒服。
“你知道一笑紅塵是什么地方嗎?是青樓。”寒謝自問自答,“一笑公子是一笑紅塵的老板。”
白瑤停止了掙扎,認真道:“我不會歧視他。”
“噗,”寒謝感覺自己一個月都沒有今天笑得多,這白家小姐怎么呆得這么可愛?他刮了刮白瑤的鼻尖,繼續道:“珈藍郡是珈藍國的國都,在這里開店,沒手段和靠山,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偏偏一笑公子開了整個珈藍郡最好的青樓,憑他一己之力,還無人敢惹。”
“的確很奇怪。”白瑤沉吟一會兒,道,“你是一個游手好閑輕浮浪蕩的公子哥,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寒謝:“……”等一下,你的聰明用錯了地方!
看寒謝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白瑤終于覺得心里舒暢了一些。小瞧她?哼!
她再次站起,直視寒謝的雙眼,認真說道:“我不管他有什么背景,不管他是什么來歷,我看中的是他這個人,僅此而已。”
說完,以和書房里一樣瀟灑的姿勢,甩門離去。留下寒謝一張黑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