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衣沒有直接回房,而是跟隨著月光失神的走著。她的一舉一動在梁郡主的視線范圍內;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今晚是個很好的機會,低著頭魯莽的沖過去,故意讓自己摔倒在地上,蕓衣回過神,蹲下身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你沒事吧!”
梁郡主自然不敢大聲喧嘩,畢竟一點動靜,會驚動府里其他人,那她的計劃便不會成功:“能扶我回房間嗎?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細細瞧了臉,是那個囂張跋扈的郡主,蕓衣對她有幾分防備。
“不能喊人,爹不準我亂走,可是我待在屋里好悶,只敢晚上出來散散步,求你別喊人!”
瞧著模樣,讓蕓衣動了惻隱之心,扶著郡主的身子慢慢的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梁郡主給了蕓衣一記微笑道:“那次的事情對不起,爹爹教訓過我了,囑咐我下回見到你,說對不起;蕓姑娘希望你能原諒我!”
這話聽著誠心誠意,蕓兒本就沒往心里去:“都過去了。”
“難怪爹爹他們喜歡你,蕓姑娘聰慧懂事,侯爺娶了你是他的福氣。”虛偽的話,梁郡主都搬出來了,就是為了讓蕓衣信她。
果不其然,蕓衣放低了戒備心。
送到梁郡主的別院,硬是拉扯著蕓衣進去喝杯茶,推脫不了,蕓衣便跟著進去了。“你的腳要不要我幫你看一下。”
“那就麻煩蕓姑娘了!”梁郡主將腿擱在圓木椅上,趁著蕓衣低頭時說著,挪動著手上的鐲子,藏在里頭的藥撒了一些在水壺里,整個動作特別的快。
“還好,郡主的腳沒事。”蕓衣嗅到屋里的熏香味:“郡主喜歡熏香?”
“自幼便喜歡了,怎么啦?”
蕓衣搖搖頭,只是她聞著有些不舒服:“郡主既然沒事,我先回去了!”
梁郡主可憐的拉著蕓衣的手不放,懇求著:“不能喝杯茶,和我聊聊天嗎?我一個人真的好孤單。”
“郡主,我今天有些累了,有空咱們在找機會聊!”
“要不然我,晚上咱們同枕共眠,蕓姑娘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咱們當好姐妹吧!”
蕓衣有些瞧不懂,分明那眼神帶著算計,下意識的拿著桌上的水杯,沒多想便喝了,喝完后察覺水的味道不對:“這是什么茶?”
“春茶!”梁郡主咧著嘴,特別的得意。
蕓衣總覺得不對勁:“我先走了,郡主好好休息!”
梁謹嫣得意的笑著,放下腳,將那壺茶全部的倒入熏香內,喚了丫鬟進來:“快去告訴世子,蕓姑娘身子不舒服。”
小丫頭不明白,皺著眉:“郡主,這……”
梁謹嫣扭頭一巴掌:“本郡主的話你聽不懂嗎?”
“是,奴婢這就去。”平白無故的挨了一巴掌,她只是個婢女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黑燈瞎火,府里的丫鬟又多,世子哪會留心這事,聽到蕓兒身子不舒服,顧不得,火急火燎的趕過去。
春茶?蕓衣努力的讓自己腦袋清醒著回到房間,她竟然會相信一個害過自己的人,簡直蠢不可極。躲在屋里不敢出去,也不敢發出聲音,只能咬著被子。
“蕓衣,蕓衣……”
門外的敲門聲,讓蕓衣蠢蠢而動,可是不行,真的不行,楚蕓衣不能做錯事!
世子不放心,屋里亮著,可是沒聲音,他快急死了:“蕓衣你不舒服嗎?你是不是著涼了?”喊了幾聲都沒答應,管不了,直接破門而出:“蕓衣!”
蕓衣痛苦的蜷曲著身子背著,將頭埋在被子里,聲音微弱:“出去,出去!”
“你怎么啦?”世子沒有出去,反而走的更進了。“生病了嗎?”手伸放在蕓衣的額頭,摸到的虛汗:“你不舒服嗎?怎么在發抖。”
那冰冰涼涼的,特別舒服,那僅剩的理智,蕓衣起身用力的將世子推開,緋紅的臉頰說明了一切,她喝了梁郡主所謂的春茶,現在是口干舌燥,只能大口的喘氣:“出去,你懂不懂嗎,滾!”扯著嗓子怒吼著,她管不了那些了。
“蕓衣你臉怎么那么紅?”
“別過來,別過來……”手不收控制,想去扯自己的衣服。
在不諳事,世子也懂了:“你……”他嚇壞了,怎么可能,府里誰給的膽子。
蕓衣受不了了,拿著頭上的簪子用力的刺入自己的手臂,鮮血濺了出來。
“蕓衣,你別這樣,別這樣,我去找大夫!”
似乎一下不夠,蕓衣又扎了第二下,嘴里念著侯爺的名字:“阿煜,阿煜……”痛苦倒在地上,這次簪子對著自己脖頸處的動脈:“你在不出去,我就往這里扎!”
上前的腳步停住了,世子臉色可見的心疼,他想幫,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若是在繼續往前走,蕓衣失去理智,他有私心或者失控了,他不敢去想:“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門被關上了,帶著血的玉簪被蕓衣扔在地上,她沒了力氣去掙扎,胳膊上的疼痛分散了體內的痛苦,只要熬過這幾個時辰就好了,熬過去就好了!
退出去的世子,盼人看著這里,他去找母親,眼下只有母親了。
玥娘聽聞此事后,臉色大變:“去查,誰下的藥?”
“娘,你先去看看蕓衣,她受傷了,不讓我靠近,用玉簪往自己的胳膊傷扎了兩下。”
玥娘可從來沒對兒子吼過:“你還楞那做什么,去查那個丫鬟告訴你蕓衣生病的。”隨后帶著人去了蕓兒那里,院里派人圍了起來,保護著。
推門進去,讓丫鬟準備木桶和冷水,蕓衣還在忍著,玥娘看著心疼壞了:“孩子,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沒事了!”扶著蕓衣靠在自己的懷里安慰道;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味,蕓兒眼神空洞喊著:“娘…娘,蕓兒好痛苦!”
那聲娘,將王妃的眼淚喊出來了;“蕓兒乖!”撫摸著熾熱的臉頰,心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蕓兒喃喃自語:“娘…娘…娘……”也只有此時此刻,她才能放任自己。
王妃只當蕓衣想她的母親了,替她將胳膊上的傷口上了藥,留下跟著自己的丫頭,讓蕓衣留著小衣泡在冷水里,緩解她的痛苦!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等到眉頭的那座小山丘消失,已經是子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