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軒到了日月村,首先去拜祭蕓衣的‘生母’,瞧著供著的水果都是新鮮的,四周的雜草被打理的干干凈凈,看樣子來人很有心;反倒是可以往好的心,也許來者是善意,瞭望了一番,確定沒人,踏著步子往村里去,也不知那座廢墟的房子如今怎樣了;蕓衣如今心情稍稍平復,他也有心將這里重建,給蕓衣的安慰。
進了村,有幾人見過侯爺的上前打招呼,關心蕓衣的情況。沈煜軒耐心的告知,蕓兒生長于此,這些也算是看著蕓兒長大的長輩。
裹著厚厚的棉衣,熟識的婦孺含著淚叮嚀著:“下回將蕓兒帶回來,這里永遠是蕓兒的家!”
沈煜軒點點頭:“一定會,等蕓兒身體好些了!”
想了想,念著是蕓兒喜歡的人,善意的說道:“哎,村里來了幾個人,是來找蕓衣和她娘的,如今她娘走了…看著是有身份的,幫著在修建那座廢墟呢,可這幾天下雪,耽擱了,你問問蕓衣要不要認親,旁的話,村里人都沒多說,萬一是蕓衣的親人,好歹在這世上蕓衣是有依靠的。”
侯爺掏了一錠銀子:“往后,蕓兒不能經常回來,她娘親那,麻煩你們了!”
推了好幾次,婦人不肯收,侯爺再三說服,可算點頭:“我們都懂,你是要給蕓兒過好日子,也好,那丫頭是該享享福了。”
侯爺道謝往前繼續走,瞧見有人,便打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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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獲知有姐姐消息時,冒著危險,從北國私自踏入南明國,卻得到姐姐已經去世,這晴天霹靂的打擊,至今人站在這兒昏昏沉沉的,二十多年了,姐姐當年離開,到底為了什么?
“七王爺,您該啟程了!”
北國的七王爺此刻踏在南明國的國土之上,若是被人發現了身份,怕只有一死。“一定要將那孩子帶回北國!”
“屬下明白,聽聞是往京都方向去了,屬下也派人追蹤過去了。”
“小心一些,畢竟身份敏感!”他可不想在這件事上,被抓住話柄,還是希望穩妥妥的結束。
“王爺,另外有件事……咱們的他在淮上發現了獨孤駙馬的護衛。”
七王爺心思縝密猜出了,獨孤駙馬是大哥的人,難不成這里面又在玩花樣;如今讓大家惦記的,是北國的皇位,他們這是想造反!
“讓人盯緊了,千萬別出紕漏,戰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倒民不聊生!”
“是,王爺!”
遠遠的,侯爺見領頭的那人上了馬車,慢慢的離去,但仍然有人留了下來,細想著剛才上車的男子,大體的看著他的外形穿著,判斷非富即貴,保護他應該都是高手,這時候以卵擊石不理智,總之有人留下,侯爺打消了追蹤的念頭,這事還是得回去問問蕓衣,有沒有可能是父系輩的親戚。
王爺府
梁二公子回去后,這藥不敢離身,不知母親給的是什么毒藥;觀察了幾日,凡是給那女人送去的藥膳都是楚姑娘親手煎熬的,不經旁人手,如此來下手的難度更大了!好在平日楚姑娘會在王府留下用午膳,身邊有專門伺候的丫鬟,梁二公子心生一計,故意借著醉酒,摸了那姑娘的手,趁機要了人家,成為了自己的女人,虛偽的應道,日后榮華富貴!
小廚房,蕓衣守在爐子邊用文火慢慢的熬藥,日子不宜拖過第二個月,商量過后,一致同意。可蕓衣的心是揪著的,她這是親手在扼殺一條生命,一條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生命。
“這么多天把自己關在這里,是真的恨本王那日的自私!”
聽聞,蕓衣抬眸,眼神冰冷喊道:“王爺!”一想到他對娘的欺騙,現如今還冠冕堂皇的以愛之名綁架,自己卻無能為力,蕓衣心里的恨就無法湮滅。
安慶王鎖著蕓衣脖頸的和氏璧:“王妃竟然將它送給了你,可見對你喜愛之極。”晶瑩剔透的玉陪在那碧綠色的裙衣上,格外顯眼。嘆了一口氣,將姿態放低,且不說這丫頭心地善良,又是阿煜鐘意的姑娘,自然不希望關系僵硬,往后還指望著她來哄哄玥娘:“蕓兒,我是父親,那日的場合我有我的無奈,這些年對嫣兒,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我想彌補,對你我很抱歉;”
父親多么諷刺的兩個字,彌補又是多么可笑的一個詞,蕓衣紅著眼圈:“您所謂的彌補,就是袒護自己犯錯的孩子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那么我也很抱歉,我不接受!”
安慶王解釋道:“嫣兒已經受到懲罰了,你總不至于讓我親手了結了自己女兒的命,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是多么善良的姑娘,你忍心做這么殘忍的事情嗎?”
“是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可王爺現在不就是在了結一個無辜的生命嗎!”蕓衣時時不忘提醒著他的自私:“王爺有想過,王妃知道真相后,該如何面對你?”
安慶王隱忍著:“本王不在乎你如何評判,只希望你待王妃是真心的!況且這是本王與王妃的事情,你的職責只是照顧好王妃!”
看著被自己嘲諷,只是轉身離去的安慶王,想著他的種種惡劣,蕓衣哪能壓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你配不上她!”
安慶王的身子僵了一下,被一個小輩一次又一次的指責,面子自然掛不住,想訓斥的話最終忍下了,踏出門檻,拐角轉身離開。
蕓衣瞪著那背影,輕蹙秀眉,她已經不打算妥協了,拿出事先配制可以讓母親恢復記憶的藥,掀開紫砂蓋,緩緩的加進去。
伺候蕓衣的丫鬟端著人參雞湯慢慢的靠近,眼里帶著猶豫:“蕓衣姑娘!”
蕓衣猛地回頭,許是剛才,她心虛了,也不知那侍女站在自己身后,嚇的她將手里的東西扔了,那蠱雞湯全部灑在她的手背上,瞬間通了一片,蕓衣嚇壞了:“對不起,對不起。”人已經跑到一旁,在自己的藥箱中尋藥膏,丫鬟剛才也是瞧見蕓衣姑娘偷偷摸摸的在里面加的東西,膽子也變大了,顫抖的小手打開那包藥粉,如數的撒進去,看著它融入其中,隨后發聲:“奴婢沒事,姑娘不用費心了,奴婢先走了!”還沒等蕓衣回頭,慌慌張張的離去。
王府的大夫來催了:“蕓姑娘,藥好了嗎?”隨后瞧著,緊張的問道:“這地上怎么回事?呀,怎么掀開著!”
“藥好了,我本來想倒出來的,剛才一個奴婢燙了手,耽擱了!”
“我來吧,王爺說你不用過去了!”
蕓衣松了一口氣,說真的,她也不想去看那個場面。“那就辛苦你了!”
看著那藥被倒入玉瓷碗中,蕓衣七上八下,怕娘知道后,承受不了打擊,她讓娘恢復記憶是不是太自私了?可來不及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碗藥被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