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脊山脈延綿千里,其地勢起伏,有七嶺六谷十八峰之說,先韓小磊與溫纖纖所處,不過群山一角耳耳。
有靈氣的地方自然也就有人氣,環山而建的城池有二,小鎮數十,村落則更是多不甚數,只是山上過于兇險,百姓們通常也只是在山腳一帶活動,只有修仙者們才會進入山林腹地,他們平日通常落腳于山下小鎮,因此這一代城鎮較為富庶,人氣也是旺盛。
韓小磊和溫纖纖二人此刻正在山脈西北側的龍須鎮上,多虧了昨日夜里有兩名修仙者因門派內事務臨時離去,否則二人恐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次日,二人在客棧吃過早飯,轉而韓小磊又回房練他的《小鮮經》了,溫纖纖就在旁督促著,時間久了,看的人便覺得無聊,就商議著去市集上逛一逛,順道找家藥鋪子抓幾樣平常藥材,混著天衣草和雪霧蓮煉化了。
二人出門時已經接近午時了,市集也開始有些變得冷清了,大抵是該山上的還沒下山,該閑逛的還沒吃飯的緣故。
韓小磊覺得挺新奇,跟個村土著進城似的,沒錯,現代商城走得多了,這古代集市卻是第一次逛,心里倍兒來勁。
兩人一路走著逛著,忽聽身后傳來一男子吆喝聲:“這位姑娘,看你的兵器沾了幾分濁氣,是該叫我家師傅練練了!”
一聽就是做推銷的,溫纖纖哪有半分入眼的意思,頭也不回繼續走著。
“上好的龍脊生鐵嘞,今日剛巧我家師傅生辰,最后一件了啊,您要是看得上,給您讓利三分!”
溫纖纖陡然停下腳步,先前還是一副冷的不帶有一絲凡塵俗氣的樣子,一聽讓利立馬兩眼抖著金光,恨轉身不能更快,仿佛跟不要錢似的。
“店家,真的是上好的龍脊生鐵?還讓利三分?”溫纖纖顯然是有些激動,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干癟的荷包,兩眼飄忽在店家與逐漸師傅手中的生鐵之間。
“千真萬確,今天我家師傅生辰,打完了回家吃飯了,也不在乎這么幾個錢了。”那店掌柜的似乎是看出那么點名堂來了,賊溜溜的小眼睛轉了轉,笑吟吟道,“所謂擇時不如撞日,今天就圖個喜慶,再多讓姑娘一分利,這回可不能再多了,再多小店可是要虧本了。”
“好!”溫纖纖干脆利落的丟下一個字,如果之前還有忌于干癟的荷包,尚存一絲婉拒之念,現在看到店家這般熱情,又多讓一分利,她哪還有絲毫抵抗力。
這些商家的小把戲,韓小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哪個生意人愛做虧本買賣,無非是基礎價格提一提,亦或是貨品質量降一降。可他更是看的明白,這女人聽了打折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樣——鬼神都攔不住。
兩人就這樣被拉回了身后的鐵匠鋪,溫纖纖將劍交由鑄劍師傅。那師傅拿過劍放進爐子,等劍燒的有些紅了,就拿著錘兒叮叮當當敲打,一副神情專注的樣子,看著姿態,這一時半會兒是要等了。
這韓小磊雖然比溫纖纖精明了少許,可畢竟不是個生意人,真論精還排不上號,正當他在欣賞著臺柜上的樣件時,那雙賊溜溜的小眼睛早就把細節看的一清二楚,步子小邁開來,貼近韓小磊笑道:“看公子也是個練家子的,怎得手上沒個趁手的兵器呢?”
這一話就戳著韓小磊軟肋,臉頰微有火辣之感,悻悻笑道:“我練的是拳腳功夫,不使刀劍。”
“嗯,我就看著公子您這身膀子,肯定是練得一身好拳腳!”店掌柜豎起一個大拇指嘖嘖贊道,“不過,有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您這練家子的手上沒個像樣的家伙,那就當是有通天的拳腳,人也是要看小你幾分是不?”
其實這話是沒錯,你總不能在路上見人就一拳往臉上懟,好比富少出去撩妹,總不能開著個兩萬塊的破車叫人跟你去銀行查存款吧。
旋即,韓小磊鼓起了勇氣走到了溫纖纖面前,低聲道:“師姐,盤纏還夠嗎?”
溫纖纖摸了摸荷包,一臉難言之隱的感覺。
“哎……教人小瞧了我峨眉派。”韓小磊低去了頭,作苦澀道。
二人又忍不住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掌柜,這掌柜心領神會,一副不把你錢包掏空不罷休的樣子,故作朗爽笑道:“一樣,打六折,我們家師傅可是這遠近聞名的鑄劍大師,還常給蜀山弟子鑄劍,這技術您包管放心!”
“可……師傅不是要趕回家吃飯嘛?”溫纖纖疑惑道。
店掌柜嘿嘿奸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們家師傅,天生的貓舌頭,怕燙,這菜不涼了還真吃不下去,再打一件回家也不遲。”
二人把溫纖纖的賬先結了,修補劍身總共花了一兩銀,再看看剩下的錢,只剩八十文,就這臺架上的樣板,少說了銀四兩,貴則銀十兩,這就大寫的尷尬了。
韓小磊神情凝重,深吸了一口氣,從衣內掏出一小截繩索,擺在桌上,指著說道:“店家,我這兒有一樣寶貝,您看值多少錢!”
溫纖纖一看,正是那鬼卒袁青的縛魂索!
“這……?”店掌柜一身虛嘆,這繩索稀松平常,看不出是什么法器寶貝,卻不知對方做這一手是何用意,莫不是想要行騙?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商界精英,還能反栽在你這小毛頭手里?
“本店就是做個小本,您那神兵小店可不敢收。“店掌柜一臉通人情曉事理,連聲道,”沒事沒事,那就不照樣板上的打,只收您八十文,照樣給您打最好的!”
“真的?!”溫纖纖當真是驚喜過望。
“老劉,上鐵!”店掌柜當即吆喝道。
“好嘞!”那鑄劍師高聲應道,眼睛笑瞇成一條線。
轉眼間,生鐵入爐,熔做鐵水,鑄劍的劉師傅做這行確實有些年頭,這架勢,確叫人驚嘆,動作把式如行云流水,爐子火候更是掌握的十之九成,依照這個世界的規矩,韓小磊又將自己的鮮血注入生鐵之中,整整一大碗,做成契約。
接著鑄劍師傅又將熔好的生鐵緩緩倒入模具之中,待之冷卻,那手臂肌肉一揮,帶著鐵錘叮叮當當的筑打了起來,馬上,那兵器就初具形態了。
韓小磊早已饑渴難耐,兩眼盯著鑄劍臺發著金光,口水不斷下咽。
只見這刀長約一掌,寬約半掌,落得個四四方方!
他不經失聲大叫:“店家!你這打的是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