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兼程,天蒙蒙亮的時候,二十多人到了黑虎山下,“你們在此候著,人不離馬!馬不離鞍!我和明都統此去,多則三日,如果不返,八九就是出事兒了,你們就回府稟報,一切等著老夫人的示下!”
眾人點頭答應著……在樹下安頓了起來。
青青望著明蘊,“明都統,你我雖然相識不長,這次卻要生死同舟,如果萬一……你可都要聽我的!我說什么,你都要照著辦!”
明蘊有些納悶,“那是自然……依著您看,會有什么萬一?”
她也不回話,淡淡的望著山頂,“賊人應該見到我們了!很快就會派人來吧?”
話音未落,山間就是一陣灰塵暴起……山路上飛奔而來幾匹快馬,離得兩人約有十幾米,遠遠的就停了下來。
“走吧!該來的總要來!”青青再度飛身上馬,緩轡向著幾個人馳去……待到近前才看得清了,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左手拘著馬,右臂的袖子里空空如也,“我是這山里的二當家,人稱王一手,喏,雖少了一只手,可殺人越貨,照樣絕不心軟!現下就引著你們上山,說不得了,山有山規,還要委曲二位,將眼睛蒙上了!”邊說著話,邊叫人遞過來兩塊黑布。
青青接過了,蒙上了自己的雙眼。
有人牽過她的馬韁,馬蹄得得,緩緩而行,只覺地勢漸陡,七拐八拐了一段兒,才恍惚間到了一處平地,馬兒也放開了四蹄小跑了起來,大概半柱香的光景,就聞到飯香撲鼻,耳邊也偶爾夾雜著雞鳴狗吠。
“開寨門!”有人高喊了一聲……接著就聽到吱呀呀一陣響動,“咣當”一聲,大門分開左右,早有人過來牽下了韁繩,有人解下了她面上的黑布。
青青回頭一望,不禁感嘆巧奪天工……身后是一處陡峭的山澗,一扇兩米多高的結實木門,聳立在懸崖之巔,鏈接著兩道山峰的一道吊橋,此刻正“吱呀”的回升,天險屏障,沒有了這木橋,就算插了翅膀,也飛不進來。
再往身邊看,四周青山蔥郁,林葉茂密,自己所處之地,倒像是山間的一塊盆地……四下搭著茅屋和柴房,掩隱在山間樹下,炊煙寥寥,即便遠遠的看去,也不疑有它,更像是獵人樵夫的小息之所。
王一手嘿嘿一笑,前面引路……幾人竟走向一處洞口,周圍長滿雜草灌木,沿洞而入,里面倒是寬敞通風,拐了幾個彎,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大廳,木座木椅,酒器碟碗,一應俱全。
上座陳著一張虎皮大椅,但見一人凜然而坐,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肌膚白凈,身材修長,滿臉的文質彬彬,身上是一襲寶藍長袍,越發顯得他的人是玉樹臨風。
青青有些納悶……看這架勢,這人便是花塵洛,卻是如此的年輕斯文,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人不可貌相……
他斜睨了一眼青青,開口就是訕笑,“怎么?榮王府還派了個小娘們?媽的,這個?讓我怎么辦?直接收了?還是先睡了再說?”
青青歪著頭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人的外貌和談吐竟然差距這么大?
“你看什么?”花洛塵一勾嘴角,滿臉的邪魅,“小姑娘?你是瞧上我了?那正好!反正今晚我也閑著,正是八月十六,日子也好,我就收個十八房太太!我看你雖嫩,可長得倒不賴,老子不怕青澀,水蜜桃才能掐出水兒!來啊!弟兄們,準備殺雞擺宴,老子今夜就要娶親!”
明蘊氣得臉色鐵青,“放肆!簡直胡說八道!”
語音未落,王一手就從身后竄了上來,在懷里摸出一只銀鉤,鉤長尺余,頭分三爪,鋒利異常,一揮手,就向著明蘊劈了過來,“傻大個兒,跟誰耍威風呢?”
明蘊低頭躲過,在腰間拉出短刀,和王一手打到了一處。
這一對兒,你來我往的不分上下……廳外很快圍攏了一幫人,起初是為王一手喝彩,見明蘊騰挪有致,出手老辣,到了后來,每見奇招,他倒也是贏得不少的叫好。
花洛塵淡淡的看著,臉上依舊掛著蠱惑的笑……見二人打得久了,王一手漸漸有些吃力,才慢慢的站起了身,步到廳中,一晃身,動作奇快,也沒見他如何出手,只聽得“鐺”的一聲兵器交接,明蘊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刀子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王一手側身一點頭,就有人急奔上來,將明蘊給綁了……花洛塵轉身面向青青,“小十八,干脆咱們現在就洞房吧!這么近的一看你,唇紅齒白,面泛桃花,老子更是心動,怕是等不到晚上了!”
人群里一陣哄笑,“對啊!老大,還說什么?直接扛起來就走啊!”
青青微微一笑,聲音不大,卻是字字清晰,“想洞房……可以啊!咱們得先把正事兒辦了!”
花塵洛半瞇起了眼睛,“哦?小十八……你不怕?”
人生除死無大事……她早就準備有來無回的,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么?
青青四下一望,徑直走到桌邊,旁若無人的坐了下來,“上茶啊!你們黑虎山就是這么待客的?”
花塵洛嘿嘿一笑,“小十八,你真是……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