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眼前這人要收自己為徒,陳仇吃了一驚,說道:“這位兄臺,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何要禍害我?”
看寒玉書的樣子,應當是比陳仇大上幾歲,他見陳仇說自己要禍害他,冷哼一聲,將身上的氣勢迸發出來。
何等恐怖的氣勢!陳仇等人,在他面前幾乎無法呼吸。
寒玉書見狀,收回了氣勢,陳仇彎下腰干咳了幾聲,說道:“兄……兄臺,我當你徒弟還不成嗎?”
寒玉書這才滿意地一笑,他轉過頭去,對著唐麟說道:“我看不如這樣,既然我們都決定分出個高下,無奈這是神機門內,那我們就讓徒弟打一架,誰的徒弟贏了,誰就算贏,如何?”
唐麟上下打量了陳仇一番:“他明明穿著神機門的道服,怎么就是你徒弟了?”
寒玉書微微一笑:“我從來不收徒,今天就破例收他為徒了,怎樣,你敢不敢!”
陳仇一臉黑線,這兩個人到底什么來頭,怎么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唐麟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寒玉書,我還以為是你什么時候偷偷培養的弟子,原來只是個湊數的,今天你是輸定了。”
他隨即對著身后一個粉衣女子說道:“你去和他比試比試。”
“是!師父。”
粉衣女子向前走到二人中間,她英姿颯爽,穿的是桃花瓣揉成裙擺,蠶絲網且作薄紗,仔細一看,生得一副:
玲瓏四面藏傲骨,花捻三朵映丹心。
碧霄兩眼好顏色,朱唇一點妙口音。
她對著陳仇行了一禮,說道:“我叫戀舞,請賜教。”
陳仇看著這個叫戀舞的女子,見她說話中氣十足,語氣鏗鏘,自己在氣勢上便弱了幾分。
寒玉書低語道:“放開打,不用怕。”便笑著將陳仇推了出去,朗聲道:“賜教賜教。”
陳仇慌亂中站穩身形,心想:笑話,自己怎么說也是個二道修士,怎么可以不戰而敗呢。他抱拳道:“戀舞姑娘,請。”
戀舞一點頭,口中默念心法,抽出腰上的短劍,身形一動,便朝陳仇沖來。
陳仇吃了一驚,急忙后退幾步,手指間白芒迸發,對著戀舞一指。
“陳氏白斬雞!”
面具男見到這招,心中大駭:神機門何時培養了一個純陽功法的弟子?
思緒之間,那一抹白色的劍芒往戀舞彈去,她急忙舉劍格擋,白芒打在劍上,瞬間散開,她將這力道卸去,亦覺得手臂一震,只好停住腳步,端詳了陳仇一眼。
沒想到,他居然是個二道修士。
戀舞見狀,急忙運轉心法,三道修士的實力暴露無遺,只見有數道金光凝于劍上,凝成了雷電閃閃。
眼看戀舞手起劍落,他忙將白芒射出,這二招碰撞以后,白芒消失,雷電一閃,打在陳仇身上。
“嘶……”
這滋味真不好受,陳仇面目扭曲,卻又強撐著,彩兒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又不敢去阻止他。
戀舞勾起唇角,放下短劍,郎聲道:“認輸吧,方才那招,我只發揮了不到三成的威力。”
陳仇聞言,暗道:“老頭,這怎么打?”
鬼老嘿嘿笑道:“你可以試試將靈氣從五個手指逼出,讓它們聚在一起,威力便翻了五倍。”
他將信將疑,將靈氣聚集至右手手掌之上,只覺得手臂的經脈漲的即將爆開,陳仇咬咬牙,氣息一震,一顆爆發著強烈白光的小球便凝聚在其掌心中。
原來這樣真的可以!
他忍著痛,笑著喊道:“吃我一招陳氏大魚丸!”
周圍見有兩個年輕一輩的在比試,早已聚集了一眾圍觀的弟子。
只見陳仇手臂一甩,陳氏大魚丸便向著戀舞彈了過去,戀舞甚不在意,一個二道修士的一顆小球能發揮出什么威力來?
她舉起短劍想要擋下這一招,只見面具男面色大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將戀舞拉開,抬手一指,大魚丸轟的一聲爆開,卷起陣陣氣浪,吹得這幾位衣擺飄動。
這一招,若是打在戀舞身上,難免打出什么內傷。
陳仇只覺得力氣被瞬間抽干,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面具男朗聲道:“沒想到你這徒弟還會這種不要命的招式,這次算我輸了!”
他言罷便帶著戀舞離開,臨行前戀舞看了倒在地上的陳仇一眼,心中嘆道:“這家伙,雖然實力不怎么樣,倒是挺敢拼的。”
彩兒急忙跑了過去,扶起陳仇,滿是擔心,寒玉書斂住臉上的驚訝,他看了看陳仇,說道:“他只是靈氣過耗了,先送回去休息吧。”
周圍的神機門弟子亦不禁贊嘆,這陳仇剛拿了論道大會第一名,真是倍出風頭……
陳仇醒來之時,夜色已近,彩兒正守在他床頭。
看到陳仇睜開眼睛,彩兒轉頭喊道:“哥哥醒啦!“
寒玉書聞言走了進來,他看了陳仇一眼,關切道:“感覺怎樣了?“
陳仇撐著雙手起身,咧嘴笑了一聲:“我沒事,好的很呢!“
寒玉書這才責備道:“剛才那要是在戰場上,你早已死了好幾回了!“
陳仇這才回想起來,笑道:“我覺得那招陳氏大魚丸應該很強的吧?“
寒玉書嗤了一聲:“強?你那招哪里學來的,先不說威力不足,就說這明顯的破綻,就有好幾處。”
他又說道:“第一,你這招準備時間太長,極其容易給敵人可乘之機,第二,你這招容易被躲閃,速度不快,命中也不高,第三,你這招要掏空體內絕大部分的靈氣,可謂是得不償失,若是一招不中,你就變成令人宰割的魚肉了!”
陳仇聞言吃了一驚,心中又默默地問候了鬼老的祖宗。
“臭小子,要不是老夫,你現在被打得更慘!”
陳仇忘了,鬼老能聽到他的想法……
他這才回過神來,對寒玉書說:“兄臺說的有理,只可惜我實在沒學到什么招式啊。”
寒玉書微微一笑:“我看你在剛才戰斗之中,步伐毫無章法可言,我這里恰好有一套名為‘影步’的輕功,你想不想學?”
陳仇眼前一亮:“這輕功厲不厲害?”
“厲害的很,不說大圓滿,你只要單單修成兩式,天下之大,就沒有你去不了的地方了!”
好厲害!陳仇看了眼彩兒,心想自己就算打不過也得跑得過才是,這樣才不會令彩兒為他擔心。
他點點頭:“要學,要學!”
寒玉書背過身去:“那還不叫聲師父聽聽?”
陳仇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正猶豫間,屋外卻傳來了洪老的聲音。
“聽說有人要跟我洪老頭子搶徒弟?”
見洪老走進屋子,寒玉書竟也對著洪老行了個禮:“見過洪前輩!”
洪老哼了一聲,也不理他,而是對坐在床上的陳仇說道:“你沒事吧?”
“晚輩沒事,多謝洪前輩關心了!”陳仇急忙翻開被子,想要下床。
洪老擺了擺手,說道:“先躺著休息吧。”
彩兒笑著將陳仇輕推了回去。
洪老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寒玉書:“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都開始跟我搶徒弟了!”
只見這寒玉書尷尬一笑:“不敢,不敢。”
陳仇好奇地問道:“這位兄臺,你跟洪前輩是什么關系?難道……”
洪老轉過頭,說道:“寒玉書這小子,是我師弟林一峰的親傳弟子,前幾年進了日月閣……”他又瞧了眼寒玉書,“實力倒是進步不少嘛!”
寒玉書說道:“小子不成器,被趕回神機門了。”
洪老搖了搖頭:“日月閣讓你回來,必定是有什么重托。”
寒玉書笑了笑,沒有回答。
陳仇急忙問道:“洪前輩,你剛才說寒師兄跟你搶徒弟,言外之意,莫非是您要收我為徒?”
洪老點點頭:“正是!方才沒有向你提起,沒想到老朽我才走了一會兒,就有人來搶了。”
寒玉書神色尷尬,陳仇卻笑道:“那……洪前輩會教我‘影步’嗎?”
寒玉書偷偷笑了一下,洪讓則干咳了一聲,說道:“寒玉書,這種低級的輕功你就替我教教陳仇吧,老朽平時忙得很。”
洪老是林一峰的師兄,這師兄弟二人年歲雖高但平時關系好得很,寒玉書怎么敢不聽洪讓的話呢?只見他點點頭:“洪前輩所言有理,這種低級的輕功讓晚輩來教就好了。”
“嗯。”洪讓滿意地一笑,“陳仇,拜師的事等過幾日再說,你就先跟著寒玉書學習輕功。”
陳仇從床上跳了起來,說道:“多謝洪前輩!”
“哈哈哈哈!”
眾人見陳仇這般,都笑了起來,彩兒也掩嘴輕笑,偷偷看了陳仇幾眼。
洪老這才對彩兒說道:“彩兒,當日我說讓你進來當個女工,沒想到一轉眼你的造詣竟不亞于其它人。”
陳仇聞言,吃驚地看著彩兒,他也沒想到,彩兒居然也練成了紫蓮功,自己當初一看到紫蓮功心法是頭疼不已,這么說來,彩兒比自己厲害!
彩兒輕聲道:“全憑那幾位師兄……”說到師兄,彩兒便想起趙昊,她急忙閉上了嘴,生怕陳仇生氣。
洪老微微頷首,笑道:“也算不錯了,過幾日,你們六個新來的都會被收作神機門正式弟子,這幾日可以放松一下,叫玉書帶你們到處玩玩……”
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洪老背著雙手轉過身去,說道:“玉書,我們先走吧。”
寒玉書看了陳仇與彩兒一眼,跟著洪老離開了這間休息室。
屋子里,終于只剩下了陳仇與彩兒二人。
還是陳仇先開的口,他盤腿坐回床上,看著彩兒,詢問道:“彩兒,你真的修成了紫蓮功一階了嗎?”
彩兒沒有回答,她看著陳仇,一時間,越來越多的情緒涌上心頭,從陳仇掉下聞風臺,到陳仇消失,到下決心修道,再到陳仇奇跡般地歸來,其中種種,她積壓了許久許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咬咬嘴唇,哇的一聲撲到了陳仇懷里,抽噎道:“哥……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陳仇楞了一下,隨即摸了摸彩兒的頭發,笑道:“哭吧哭吧,我這身衣服早已破爛不堪,眼淚鼻涕盡管來吧。”
“噗哧……”彩兒忍不住破涕為笑,站了起來,低著頭,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哈哈哈!”
“我……我去幫你拿一套衣服。”
彩兒低著頭跑了出去,陳仇笑著搖搖頭,心想:彩兒終于會說“我”了,這表示她已經漸漸地從“侍女”的位置走了出來,開始有了自我的意識。
嗯,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