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景焱被打？”秦歡顏頗感詫異。申家在朝中地位顯赫，位列三公，申景焱雖無官無職，但頂著申家的名，在京城也是能橫著走的人物，怎么會無緣無故被打。
“不止被打，大家都說申公子被女鬼給纏住了。”申景焱倒霉，秋水心情極好，“現在，京城有各種各樣的版本。有人說，申家自詡書香門第，恪守清規戒律，實則淫蟲暗生，葬送過不少妙齡女子，那惡鬼就是女子怨氣所化，要討回公道。”
“也有人說，申公子三年前造了孽，就連惡鬼也厭惡他，纏著他不放。”
“還有人說，說申公子不是被惡鬼給纏住，而是摔傷了手腳。宿在百花樓三月不回家的不是二公子申景琪，而是大公子申景焱，申景琪不過是幌子。申老國公派護衛到百花樓拿人，申景焱跳窗逃跑，這才摔斷了腿。”
“申家這些年得罪過誰？”申景焱被打，這種事申老國公必定想盡辦法瞞著，暗中派人調查，除去對方，絕不會泄露半分。但第二天，這件事就傳遍整個京城，還流傳出多個有損申景焱有損申家名聲的傳言，很明顯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打擊，或是報復。
秋水撓著腦袋，搖了搖頭，“不曾聽說。”
……
夜里，春敏悄然出現在“雅沁閣”。
“二小姐聽聞申公子被打后，哭紅了眼，一早去了申府。回來時，把自個兒關在房間里，大哭大鬧，說什么‘命苦’、‘騙子’，摔壞了兩枚花瓶，一套茶具。三小姐前去勸說，被拒之門外。‘柳顏居’的奴婢這一日都誠惶誠恐，怕不小心惹怒二小姐。”
“夫人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兩人關在房里不知說了些什么。夫人離開時，臉色極為不好，像是發過火。奴婢試探二小姐的貼身侍婢華香，華香極為謹慎，只說二小姐心情不好，并未多言。”
春敏在“柳顏居”呆了三年，親眼見證秦歡歡和申景焱相愛、定親到籌辦婚禮，對今天的事有諸多疑惑，“大小姐，奴婢覺得今日二小姐極為反常。申公子待二小姐向來極好，每次二小姐去見他，回來時臉上都掛著笑容。申家本不喜二小姐的出身，但念在老爺的面子上，倒也不曾給過她臉色。但今日，二小姐明顯在申家受了委屈。”
“繼續留意，有異常速速來報。”秦歡顏心中閃過諸多可能，但也僅僅是猜測。
……
“大小姐，你真打算去？”秋水提議道，“要不，奴婢跟你一起。”
“不行，目標太大。”秦歡顏換上灰色男裝，一副家丁裝扮，“再說，我爹和陸氏極有可能到訪‘雅沁閣’，你留下好歹能應付片刻。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即便是灰撲撲的男裝，也難掩自家大小姐的絕色風姿。眉眼精致，膚白如雪，身形嬌小，渾身散發出高貴的氣質。就連秋水看了，也有些癡，想到三年前跟著大小姐出門被圍觀的場景，連連擺手，“大小姐，你這樣出門可不行。”
秦歡顏盯著銅鏡中完美無缺的容顏，扶額嘆息，“誰讓本姑娘長了這么一張臉。”若穿越去現代，能擁有這容貌，這身段，還辛辛苦苦當什么特工，直接闖蕩影視圈，肯定能一舉成名，紅遍全國，紅遍全世界。
隨手抓過一把墨粉，抹在臉上，瞬間從如玉公子變身黑臉包公。秋水噗嗤笑出聲來，“大小姐，你這樣去禾太醫府，會不會被趕出來？”玩鬧歸玩鬧，戲謔完后，秋水趕緊把這幾日收集的湯藥裝進瓦罐里，交到秦歡顏手中。這些湯藥正是陸氏日日派人送來的，她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小火慢熬，讓水汽蒸發，剩下濃濃的湯汁。
提著藥罐，翻墻而出那一刻，秦歡顏有種重見天日的錯覺。熟悉的京城，熟悉的大街小巷，熟悉的商鋪酒肆。和三年前相比，京城似乎更為繁華富庶，南來北往的客商如云。但秦歡顏也發現，在繁華富庶下，街頭出現了許多乞丐，他們縮在角落里，捧著殘缺的瓷碗，懇求他人施舍。
“求求你，行行好，給些吃的吧！”一位婦人哆哆嗦嗦地捧著瓷碗，跪在一位錦衣公子前。婦人身旁，躺著奄奄一息的七八歲孩童。“求求你，我兒子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
錦衣公子被擋住去路，極為不悅，狠狠一腳將婦人踢倒在地，“滾開！”
婦人不愿就此放棄，艱難起身，再次挪到錦衣公子前，“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找死！”錦衣公子身后跟著四名彪形大漢，那些人一把抓過婦人，拳打腳踢。其中一人，更是對準婦人的兒子，一陣猛踩。這群人一邊打，一邊罵，“臭乞丐，敢惹公子，不想活了。”……
迅速有人圍觀，但面對瘋狂出手的惡徒，婦人的哭喊，孩童的悶哼，沒有人出手，確切地說，沒有人敢出手。錦衣公子隨身帶著侍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在這京城，官員云集，說不定這位就是哪位官爺的公子。自古民不與官斗，如今更是如此。
“住手！”秦歡顏出聲喝止，“欺負女人小孩，算什么本事？”
秦歡顏這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投向他，帶著幾分敬佩，又夾雜著擔憂。那位錦衣公子見秦歡顏獨自一人，衣衫普通，嗤笑道，“敢管本公子的事，不想活了？識相的，趕緊給本公子跪下求饒，否則，本公子讓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秦歡顏冷哼一聲，“就憑你。”
錦衣公子感受到對方的嘲諷和不屑，怒火噌噌往上冒，“給我上。”
為首的侍衛掃了一眼秦歡顏，伸手擋住其他三人，“就這等小身板，需要我們四兄弟一起動手？你們都給我看著，今日不把這小家伙打得滿地找牙，我就不是你們大哥。”
自稱大哥的彪形大漢，右手握拳，直直朝秦歡顏揮來，在場的人都為秦歡顏捏了一把汗。
“啊——”一聲慘叫。誰也沒看清秦歡顏何時出的手，眨眼間就看到彪形大漢左手緊緊抓住右手手臂發出凄厲的叫聲。
“敢傷我們大哥，今日你休想活著離開。”其余三人猛地撲上來，但無一例外，他們尚未接觸到秦歡顏，就倒在地上，打滾慘叫。錦衣公子見了，雙腿一軟，顫顫驚驚地說著，“回頭找你算賬。”說完，轉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