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合一出院后,并沒有去找隋玉玲。
無所謂了,現在的一切對他而言,已經再也起不了大的波瀾,他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點點死去。
從小敬愛的父親早有了婚外戀,害得自己被綁架,害得媽媽和未出生的弟弟離世,隋玉玲處心積慮要整死他。到最后,連自己愛的人也離開。
這中間也許還有一些事情可以挖掘出來,但尚合一不想去了解。知道得越多,他不能保證他還會如現在一般麻木地活著。
雖然尚哲元盡量控制外傳,由于報了警,這起案件在A市悄悄傳開。很多人打電話給尚合一,借著關心的名義想要挖掘更多內幕。尚合一并不理會,也不關心他人的看法,只是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只有借著工作,他才會有片刻喘息。
隋玉玲的案件正在調查取證中,尚哲元不讓尚合一參與,或者說,他在躲避,他不敢和自己的兒子談論,害怕以前的事情會被揭穿。
父子倆的交談很少,偌大的別墅顯得很空。
蘇泊君已經開始掌權,他懶散了多年,但斗志并沒有消去。雖然自己公司的事情很多,他還是一有空就來看尚合一。
尚合一的狀態讓他很擔心,雖然他看上去和以前并沒有兩樣。
“合一,這是懷思走之前給我的鑰匙,現在物歸原主。”蘇泊君把鑰匙放在辦公室桌上。
這幾天事情多,今天蘇泊君才抽空去了房子里,把簡懷思的紀念冊取走,順道過來看尚合一。
尚合一盯著鑰匙,然后伸手拿過,放進了抽屜里。
蘇泊君不知道如何安慰,美國傳來的消息并不是很好。他每天都打電話,前幾天還能和簡懷思說上幾句,后來就無法聯系上了。郁嘉年說她在封閉治療,不能接聽。
蘇泊君專門去咨詢了她的這種病,只有加州有治療好的臨床病例,但病人后來產生排異反應死了。他心急如焚,甚至派人在美國專門搜集和組建醫療團隊。如果哪天真的病重了,他可以提供幫助。
他甚至比尚合一還煎熬,他的暗戀,是一場開不了口的追逐。
蘇泊君走后,尚合一繼續處理文件。看著看著,他停了下來,從抽屜里把鑰匙拿出來捏在手上。
就這樣靜靜地坐了很久,他猛地把鑰匙又扔回抽屜。
人都走了,要著這個有何用!
晚上回到尚家時,尚哲元坐在客廳,看到尚合一進來,連忙說:“合一,吃飯了沒?”聲音不復往日的洪亮,帶著些心虛和愧疚。
尚合一“嗯”了一聲,“吃了。”并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樓上走。
“合一...”尚哲元叫住他,但看到兒子冰冷的目光又把剛才想好的話收了回去,“你最近瘦了不少,要保重身體。”
尚合一以為爸爸會給自己解釋,但他還是退縮了。
“我知道。”
防火事件發生后,父子倆的對話就變成了這樣。
一個不敢說,一個不想聽。
尚哲元頹廢地想,這個家,是真的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