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之中最黑暗的時刻要數黎明之前,黑暗將去的時候。
此時,天空中無星亦無月,在那幢搖搖欲墜的茅草屋里,一小男孩正抱著一只小狗縮在角落里,模模糊糊地說著胡話。
歐陽恪自從埋葬了自己的奶娘以及那幾只狗以后,就一直躲在了這里。
這房子雖然破爛不堪,但好歹有個睡覺的地方,他如今已經無家可歸,所以只能與二毛一起住在這里。
想是哪天的事將他嚇得不輕,回來后就一病不起,現在更是進氣少于出氣,如果不能及時醫治的話,恐怕根本就熬不了多久。
二毛窩在他的懷里,一雙眼睛咕嚕嚕地轉著,遠遠看去如同螢火蟲般發著綠瑩瑩的光亮,在這黑夜里到顯得有幾分詭異。
房間里突然一片白光閃過,碟熏衣憑空出現在茅草屋里。
碟熏衣看了看熟悉的茅草屋,不得不說做鬼也有做鬼的好處,至少不像那個被禁錮了術法的身子一樣什么法術都用不上。
“汪汪汪”小妹
二毛看到了突然出現的碟熏衣,立刻就從歐陽恪的懷里跳了下來向碟熏衣跑了過來。
歐陽恪病得迷迷糊糊,但懷里一空,他頓時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站到自己眼前的女孩,明媚皓齒,傾國傾城,如同幾天仙女下凡塵。
“仙女姐姐?”
歐陽恪愣愣地看著碟熏衣,呆呆地忘記了反應。
碟熏衣彎腰抱起地上的小狗,眉開眼笑,“二毛,沒想到你竟然還認識我。”
“汪汪汪,汪汪汪”小妹,我是二哥,不是二毛。
二毛對碟熏衣給它取的名字非常不滿,它立刻糾正她的言辭。
“我不管,反正以后你就叫二毛。”
碟熏衣撅著嘴,滿臉不服,“我說你叫二毛你就叫二毛。”
碟熏衣抱著二毛,小霸王的氣勢耍得淋漓盡致。
“汪汪汪”好吧,二毛就二毛,不過再怎么說我都是你二哥。
二毛見自家妹妹生氣了,也就不再糾結,反正作為一只狗,要不要名字都無所謂,但任由妹妹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又覺得挺沒面子,所以總得爭取點什么。
“好吧,二哥就二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叫你二哥你就能多長幾斤肉。
碟熏衣癟癟嘴,拍了一下二毛的腦袋,抱著它向歐陽恪走去。
“仙女姐姐。”
歐陽恪看著走近自己的碟熏衣,伸著雙手似乎想拉她,奈何自己根本就沒有半分力氣,只得垂下手,有氣無力地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碟熏衣。
“我是不是在天堂啊!”
只有天堂才會有仙女,難道自己真的死了嗎?
“你想進天堂?”
碟熏衣瞥了下歐陽恪,“你想得美啊,你以為誰都可以進天堂嗎!”
碟熏衣放下二毛,蹲在歐陽恪的旁邊,從懷里摸出曾經當狗的時候去山上找來給二毛治傷還剩下的半塊靈芝,弄碎了一股腦兒的塞進了他的嘴里,強迫他吞下后,這才嗤嗤一笑。
“告訴你,我可不是仙女,而是……”碟熏衣扮了個鬼臉,“女鬼”
歐陽恪一愣,接著卻道:“你騙人,女鬼,女鬼怎么會有你這么好看?”
雖然說她騙人,可是卻抵不住心底的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向角落里又縮了縮,希望可以離碟熏衣遠點,奈何那角落就只有那么大一點,怎么縮都還在那里,看得碟熏衣滿臉黑線。
碟熏衣摸了摸下巴,難道自己真的很嚇人不成?
“歐陽恪,你膽子真小,說不害怕還表現得這么恐懼,真不像男人。”
碟熏衣大眼睛咕嚕嚕地在歐陽恪的身上掃了幾眼,甚是鄙視。
歐陽恪一聽碟熏衣這樣說自己,頓時不服氣地一拍胸脯,“誰說我不是男人了,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
“嘖嘖嘖”
碟熏衣噗嗤一笑,“還男子漢呢,明明就是個小屁孩。”
碟熏衣上下打量歐陽恪,眼里全是不屑,卻忘記了自己也只是個小姑娘。
“哼,我是小屁孩,難道你就不是小屁孩了。”
歐陽恪也許是吃了靈芝的緣故,臉上的氣色越來越好,對于碟熏衣說的這些,他是非常不贊同的。
碟熏衣一愣!
好吧,她這樣子還真是小姑娘模樣。
碟熏衣瞪了歐陽恪一眼,“叫姐姐,我比你大,沒大沒小。”
她捏了捏歐陽恪的臉頰,“小恪,快叫聲姐姐來聽聽。”
歐陽恪一下打開碟熏衣捏在他臉頰上的爪子,臉上突然出現兩朵紅暈,“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啊,別動手動腳的。”
鬼都是空有靈魂沒有肉體的東西,既然她能摸自己,那應該不會是鬼吧,歐陽恪如實的想。
碟熏衣“……”他怎么知道我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