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
正想到深處,門外卻有人在喊我,我便也放下地圖,開門而出。
“阿青,怎如此一驚一乍的?”
來人正是阿青,阿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我行禮。
“公主,徐殿下讓我來找您。”一般能讓阿青開口稱為徐殿下的,也就只有我大哥徐盛子了。
“怎么,大哥是來找我有何事嗎?”雖說我大哥對我極嚴,但也只是在我出行這方面對我有所限制,自從我爹不再對我施加禁足令以來,我大哥倒是對我寬松不少,今日外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突然抬頭發現,整個天空都變了,原本是湛藍的天空,如今卻是紅光閃爍,甚至連太陽的光芒都被遮擋了去,實在是詭異。
“徐殿下要你去花園找他一趟。”
花園中,徐盛子正站在園中一處亭子里,剛一走近,就能看到他臉上緊鎖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
“大哥,發生了何事?”
“南風來了。”冷冷地回答。
“與我有關?”
“他要你提前跟他去南天宮。”
“發生了何事,竟要這么急去南天宮,阿爹呢?”
“爹現在在外邊處理事情,他要我全權管理這件事,你就收拾收拾,隨南風去吧。”
“就不能跟我說是什么事情嗎?”
“有些事情,到時候你就能明白了,你趕緊去收拾,南風就在大殿上等你,我還有事情,就不送你了。”說罷,還未等我答話,就走了。
什么人啊真是的,竟然一句話都不解釋就走了,但我心中隱隱覺得,他們瞞著我的事情,一定跟綰紗有關。
這樣,早點去南天宮修煉法術,就可以早點解開我的身世之謎,這樣一想,倒也是好事,便也急匆匆地收拾好了東西,往大殿找南風去了。
大殿上。
其實南風就在殿中,也就只有他一個,像當初翰林云那般,背對著我站著,作為天界中王修煉等級達到巔峰的人來說,南風周圍的仙氣就連我這個小仙都能感受得到。
許是感受到我的存在,他轉過來,看到我:“來了。”
“嗯,來了。”
“走吧。”
“好。”
一路上的沉默讓我感到窘迫,我想打破僵局,只是不知道從何說。漫天的紅光炙烤著大地,仿佛這一瞬間回到了我出生那年,我也不知是為何,腦中竟有幾個瞬間又出現了茫茫的大漠,委實讓我自己又吃驚了一把。
“你與其他人不同。”不料,竟是南風先打破了這個局面。
“什么意思?”
“有些人離開身邊親人到我這邊修煉的時候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悲傷的情緒,而你沒有。”這話一說,我才想起來南風雖說是掌管仙人氣運,但是不管是人還是神的情緒,他都可以一一讀出來,換句話說,就是類似于書中所述的讀心術一類罷。
“不就離開東海幾天,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真的以為就幾天嗎?”他答道,“也許是幾萬年都不讓你回東海呢?”
幾萬年?似乎是挺長的一段時間,但是無論是多少年,只要能讓我學有所成去魔族領地找到決源谷,我倒不是那么在意會在天界待多久。
“幾天與幾萬年,對于一個毫無歸宿感的人來說,在何處都是一樣。”
“南天宮會是你的歸宿的。”他說得很輕,以至于我都不敢輕易去相信這句話。
“你可知今日為什么會有紅光異象?”
“知道。”他答,卻沒有再說下去。
“這是為何?”
“你以后就會知道了。”
如此簡短而又無力的對話,讓我心中頗為惱火,可我又能如何呢,我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一絲不屑,繼續保持沉默。
天界與東海的界限隔著一道結界,是任何法術都破不開的,就算是南風,也無法用瞬移術將我二人即刻送到天界上去,而是要親自步行到結界處,只有離開了這個結界的輻射范圍,才能再次開啟法術,這就是為什么在四海八荒皆有一句傳言道,東海天界,一界之隔,一世之間。
剛走出結界的范圍,南風便用瞬移術直接到了南天宮。
“此處便是南天宮了。”
“南風殿下。”侍衛向南風作了一揖,道。
“今日我先帶你到你的住所,明日你便向我行拜師禮吧。”說著,也不再回頭看我,便領著我往里邊走。
“其實,我不知拜師禮是如何的......”我弱弱地說了一句,以前拜唐明師傅為師也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儀式,就隨便沏了一杯茶便過了,真不知道天界的拜師禮又是如何的。
“其實本不該行拜師禮的。”他說道。
“什么?”我有點難以置信,今日他所講的話我都不怎么聽得懂。
“若不是因了我這個身份,我也不需要你給我行什么拜師禮。”語罷,便又自顧自的走了,絲毫沒有要等我的意思,我也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去追他。
“到了。”
此時站著地方,其實我也不大清楚具體在南天宮的什么方位,因著天空的紅光,竟也看不到此時的太陽位于何處,因此方位便也不大辨識。但也不打緊,雖然只是來過一次天界,但也知道什么樣的景算是天界上的美景,而我現在所站之地,便是我在天界上看過的最美的一道景色了。
“這個就是我的居所?”我有點不敢相信。
眼前并不僅僅只有一間屋子,在房子正門,一個池子位于其中,池中是天界罕見的白蓮花,有時候聽宮中的婢女講過,說是為了表彰南風為天界所做的貢獻,天帝特意將世上獨一無二的白蓮花賜給了他,沒想到他竟是將它養在此處,還讓我在此居住。
“嗯,此處名為格凌軒,而這池中的花是北山人族首領為了答謝天界救族之恩而獻給天帝的白蓮花。”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白蓮花在他口中竟說得若無其事,倒是令我吃驚不少,但看在他是天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倒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聽說白蓮花口感挺好。”之前就聽聞白蓮花可以治療烈火所灼燒的傷勢,若不是為了治病,加上一點銀耳白蓮子清煮味道也是極美,說完,我便看了看他。
沒想到他方才還一幅無所謂的樣子,現在一聽到我要吃了它卻突然皺起了眉頭,道:“我南天宮里其他東西都可以吃,唯獨這個不行。”
剛才還是那么不在意,現在卻是這個模樣,又讓我反感不少。
“我并非吝嗇,只是你不能吃這個。”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他又解釋道,還將頭轉過來看向我,我的臉頓時又紅了起來。
“不吃就不吃嘛。”
“明日會有人來幫你洗漱,而后便會帶你去拜師,你以前怎么拜,明日就怎么拜,不過我有座下弟子四個,你排第五,他們都是你的師兄,凡事少頂撞他們一些,我看你這性子,也絕不會被他們欺侮。”
說得倒是挺在理,沒想到我這一來不僅認了個師父,連著還有了四個師兄,那倒也是挺不錯的。
南風交待了盡可能會遇到的事情之后,便也就留我一個人在房中。
這房間果然與外邊的裝飾配套,不僅裝飾精美,香爐、水壺、案幾樣樣俱全,還有一些新的衣服放置于衣櫥中,這衣服雖不像我娘身上穿的那般華麗,但其精致程度也與其不相上下,但好在不是太過華麗的顏色,素雅的白色更讓我喜歡。
真不愧是我師父,安排得倒是令我稱心如意。
如此一來,管它窗外是否紅光漫天,我只要能睡得足夠就行了。
眼前似乎有些蒙蒙亮。
“我聽說,南風殿下為了保全他這個未過門的徒弟,昨夜還與天帝商量了一整夜,天帝方才答應暫時留住她。”
門口似有女的聲音傳進來,似乎是在說我,天帝究竟又是為了何事要南風不要保全我?難道是昨日的天空異象?
我也無意再睡,起了身便往外走,開門便有兩個侍女在門外等候。
“奴婢參見公主殿下。”想必剛剛的話就是她們出自她們二人之口。
“你們方才在門外說的南風神保全我,是何用意?”我也不想藏掖在心里,便也徑直道出。
“奴婢不敢。”一聽到我如此說,二人皆受驚下跪,毫無夸張,手也在哆嗦。
“我問的問題你們還沒答呢。”
“奴婢也是聽說,昨夜天帝派人來捉公主殿下,被南風殿下攔住了。”
“只有這些?”
“奴婢不敢有所欺瞞。”想必這兩個人也不會再說假話,我便也不再為難。
“待我自己梳洗之后,你們二人再進來罷。”語罷,便也假裝瀟灑地進了屋。
只是心中更是疑惑不解,為什么天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取了我的性命,許是我阿爹阿娘包括我大哥,還有酒先生和唐明都是知道這件事的,不告訴我,大抵是個更大的秘密,心中甚是疑慮,即使我如何去打聽,也不會有人會真正去告訴我這個秘密,而我在天界更是連一個朋友也沒有,也就更談不上找人幫忙了。
天界的朋友。
腦中突然閃過,翰林云!
“以后,你就是我南風座下第五弟子。”
我學著以前拜唐明先生為師的時候那般,示意南風隔壁一個隨從倒了一杯茶,而后就作了一揖,我似乎有聽到下邊有人在說什么,但太遠了,實在沒有聽清,便將茶遞給了南風,南風倒沒說什么,一口氣就將茶飲了去。
其實拜師禮沒有傳聞說的那般,眾仙朝拜之后,南風再親自授所拜之人夜闌枝以明其身份,聽說這夜闌枝雖看起來跟普通樹枝不分一二,但它擁有著強大的仙氣,能讓所持之人即刻晉升到第二層境界,即神仙。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也沒什么,對于我這還未開始修煉的小仙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寶物,不過晉升到神仙級別對我來說似乎也沒什么不同。
“恭喜你啊,小師妹。”
剛離開南天殿不久,本想在這附近轉轉,不料有一個聲音就從身后傳來。
我轉頭去看:“翰林云!”想到此前他那般對我,我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成見的,只是,現如今角色轉變了,他看起來倒也沒有那樣可惡。
“你這小子,如今我已經是你的大師兄了,還直呼其名,不應當叫一聲師兄嗎?”說著便也走到了我面前。
“是是是,大師兄。”
“沒想到師父竟會收你為徒,還讓你住在格凌軒。”
“格凌軒怎么了?”奇怪的是,南風,哦不,如今應當稱一聲師父的人,似乎收我為徒破了很多例。
“你要知道,師父是從來不收女徒的,倒也不是說心高氣傲之類的,只是聽說師父心中是有人的。”
“你的意思是師父有喜歡的人?”那還真是奇了怪了,傳言中高冷不近女色的南風心中竟也有喜歡的人。
“是啊。”翰林云故意停頓了一下,“而且這個格凌軒從未有人居住,有些人開玩笑說是為了給那從未謀面的夫人的。”
這句話一說,顯然味道就不太一樣了,如此一想,種種奇怪的事情似乎都有了一定的根據。只是我不愿往那方面想,那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你可知道昨日的紅光異象所為何事?”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將我的疑問指向了他。
“原來你不知道啊!”翰林云道,“昨夜天帝還為此派人來南天宮找你呢。”
“究竟是什么事,你快告訴我!”
“看你急的,”他看了看我,眼神中帶著一點笑意,“聽人說,那是因為你的氣運似乎起了一絲變化,導致原本抑制在魔界的一股力量沖破了天魔結界,才導致了這個異象,你們昨日東海不也因此鬧得天翻地覆嗎,怎么,竟然無人跟你提起此事?”
“其實這里面還有很多我不能理解的地方,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我。”果然跟魔界有關,我想道。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別想了,下午就要開始訓練了,你一個剛剛晉升的小丫頭,也該定下心來修行了。”大師兄摸了摸我的額頭,雖然嘴上叫我小丫頭,但我卻一點也沒見他有多當我是個女子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