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笑而不語,林皓軒笑道:“白住你的,我斷斷不會同意。我且給你些租金,如此兩不吃虧。”
假房主連連說好,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林皓軒并未馬上去接黛玉,而是置辦了一些家具,打算去買幾個丫頭并婆子照顧她們姐妹日常梳洗,誰知水溶說:“何必這樣麻煩,從王府掉幾個過去也就罷了。”
林皓軒推脫不掉,這才答應。等一切齊整了,這才要去接黛玉幾姐妹。
水溶忙命人準備馬車,本欲一同前往賈府,想來不妥也就罷了。命幾個小子駕馬送林皓軒去,一時來到賈府,抱上名號,說是黛玉的哥哥。
守門的小廝忙進去通報了,一時回來,忙將林皓軒請了進去。
今日天氣甚好,黛玉三姐妹和寶釵寶玉正在逛園子,雪雁飛跑進來,滿臉笑意道:“姑娘,公子來接了。”
紫鵑喜道:“當真?”
雪雁道:“這事還能騙姑娘不成?二老爺不在府上,璉二爺正陪著吃茶呢。”
紫鵑忙忙就要去看他,被黛玉拉住了。
寶玉笑道:“快去將人請進來。”一面叫襲人等備好茶水,一面等待。
這邊雪雁忙去說了,林皓軒一時有些躊躇,聽妹妹說賈府女孩子居多,不好意思進去的。
雪雁笑道:“什么了不得的事,寶玉成日在院內玩耍,他也想見你一面。你這樣扭捏,一點爺們的樣子也無。”
林皓軒被說得不好意思,賈璉笑道:“既是寶玉叫你進去,你且去就是,姑娘們年紀尚小,不礙什么事。”
林皓軒聽說便告辭賈璉,和雪雁一同來到院子。
黛玉等人忙笑著迎了上去,彼此招呼,指著寶玉道:“這是寶二爺。”又指著林皓軒:“這是我哥哥林皓軒。”
寶玉定睛瞧他,一身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云紋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云寬邊錦帶,戴著頂嵌玉小銀冠。身材頎長,風流倜儻,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寶玉心想,原以為秦鐘已是難得的人,想不到今兒林皓軒亦將秦鐘比了下去。可見薛大哥的話沒一句真的,怨不得當日紫鵑姐姐那般著惱。
林皓軒亦在打量寶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身著一襲大紅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林皓軒笑著作揖,寶玉回已一禮。
寶玉拉住林皓軒的手,笑道:“我自以為家里的子弟已是不凡,可見我連井底之蛙亦不如。”
林皓軒笑道:“寶兄弟實在折煞我也,我們市井小民,豈敢和寶兄弟比較。”
彼時襲人等端來茶點,正逢賈母正在小憩,眾人便沒有通報。寶釵等人早已回避了,寶玉陪著林皓軒坐著吃茶,因問:“林大哥哥怎么也入京了?”
林皓軒笑道:“妹妹因入京待選,伯父逝世時最放心不下她,我在府內亦是讀書,妹妹這一入宮,還不知何時能夠見面,我便跟了來,待她入宮之后便回去。”
寶玉聽說一時訕訕,又說:“你來了也罷,待會我讓襲人去找鳳姐姐,讓她給你準備一間屋子,你也好從此住下。”
林皓軒忙道:“承蒙厚愛,屋子我已置辦好,今兒前來特是來接妹妹們回去。王爺的馬車還等在府外。”
寶玉心里更加不快,默了半響,又問:“可是哪個王爺?”
林皓軒回道:“北靜王。”
寶玉聽說是水溶,心里又替他高興,又恨自己不如林皓軒這般自由,常年被駒著不便出府。
紫鵑疑道:“哥哥是怎么和北靜王認識的?”
黛玉笑道:“你忘了?當初認香菱姐姐做女兒的時候,北靜王曾在府內小住了幾天。”
香菱笑說:“正是呢,那時爹爹還說北靜王要等禮畢之后才回去,誰知道太妃病了,才急忙趕回了都中。”
紫鵑道:“是有這么回事,我倒忘記了。”又怪林皓軒這些時候不知道遣人送信報平安,叫她們好一陣擔心。
林皓軒忙賠禮道歉,又見黛玉幾人甚好,又將這幾日的事情和她們姐妹說了。見他們說的開心,寶玉插不進嘴,心中又羨慕起了林皓軒,林妹妹待他不是橫眉就是豎眼,從未如此刻這般溫柔。
黛玉是故意如此,和寶玉保持距離,免得惹出什么是非。
一時賈母起了,鴛鴦便回稟賈母林皓軒來了。賈母笑罵:“也不知早來通報,少睡會子又怎樣呢?”忙又叫人把林皓軒叫來。
鴛鴦去了,黛玉聽說賈母請去吃茶,跟著一起去,順便將要出府的話告訴賈母,哥哥臉皮子薄,禁不住好話的。
入了屋子,一室的丫頭婆子,林皓軒眼也不敢抬,直到聽到一聲:“這就是你哥哥?好孩子,快過來我瞧瞧。”
林皓軒忙作揖問好,往前走了一步。
老太君見他風度翩翩器宇軒昂,行為處事又大方,又無那些不良的習氣,心里歡喜,因說:“時常聽你妹妹提起你,今兒一見,比說的還要好。”又說:“聽說你已入了鄉試,且在賈府住下,和寶玉一同去念書,彼此也有個伴。寶玉和你在一起,我心里亦覺踏實。”
林皓軒揪了眼黛玉,黛玉朝他努嘴兒,他便笑道:“蒙老太君厚愛,原是該當住下,只因我來之時,前去拜訪了北靜王。王爺聽說我還未找到住處,已給我置辦妥帖了,就在王爺隔壁。王爺盛情,我亦不好拒絕的。現在王爺家的衙卒正在門口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