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城往東,巨大的蔚藍(lán)天幕下,是被一片青山圍繞的御世印象。
此刻,整個御世印象上上下下都沉浸在高度緊張中,每個人臉上都是緊繃的神色。
數(shù)十個傭人已經(jīng)樓上樓下的跑了一二十回。
“徐管家,怎么辦啊,血止不住啊,已經(jīng)沒有紗布了。”,
喚姨急急忙忙從樓梯上下來,身后的傭人端著一盆水。
“秦醫(yī)生還沒到嗎?”
放好顧苡葶,顧沈尊站在二樓樓梯口,他緩緩走下來,一身白色襯衫已經(jīng)狼狽到不能再掛在身上,仔細(xì)看,露出西褲的一截上有斑斑點點的紅色,那是……血!
“剛剛打電話,秦醫(yī)生說他剛下飛機(jī),半個小時之后到。”,喚姨轉(zhuǎn)身回答,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擔(dān)心。
“再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只等他十分鐘。”
與此同時,機(jī)場高速上,某個西裝革履的人接到電話。
“什么?十分鐘,顧沈尊你要我玩命嗎?!”
白初葇站在客廳中央,身上還披著警服,那是在XZ的時候幫她聯(lián)系顧沈尊的警察給她的,她竟披著回來了。
黑色皮鞋叩響在實木樓梯上,顧沈尊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白初葇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走下樓梯,然后停在樓梯口。
男人右手還放在樓梯扶手上,食指敲打著木質(zhì)面發(fā)出輕微聲響,落在安靜的客廳里,被無限放大。
白初葇自然也聽到了,可她還是很平靜的望著對面的人。
他會做什么?會不會質(zhì)問自己?
“過來。”,男人左手插在口袋,右手喚她,他棱角分明的臉微微揚起,高挺的鼻梁在客廳水晶燈燈光下剛毅冷峻,望著白初葇的時候眼角下垂,那副神情,輕佻邪魅,眼里晦澀陰暗的又帶著令人琢磨不透。
方才徐管家告訴她,他去找她們的時候,一直沒合眼。
直到接到了白初葇的電話,他才瞇了一會。
這會子又連夜從XZ坐飛機(jī)回來,怕也是疲憊不堪的,她看到他眼睛有些紅,下巴上還冒出點點胡碴。
即使這樣狼狽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能保持住他高高在上的絳貴。
收住這些思緒,白初葇斂了斂眉,鬼使神差的朝他走去。
約莫還有半米的距離,她停下來一臉疑惑的望向他,顧沈尊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qū)⑺麄€人帶向他。
她身子嬌小,腳上縱使踩著厚重的內(nèi)增高,站在顧沈尊面前,也只達(dá)他胸膛那么高,白初葇覺得她抬起手都難摸到他額角的發(fā)。
好像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樣,他勾勾手,就能將她控的死死的。
男人帶著涼意的指尖落在她的頸側(cè),兩人挨著站得很近,白初葇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勢襲來,帶著勢如破竹的決絕,顧沈尊大掌游離過她精致的鎖骨,倏地貼向她的后頸,一使勁,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白初葇痛苦的小臉皺成一團(tuán),五官全擠在一起。
“你干什么?”,她艱難的開口,感覺到腳尖離開地面。
“白初葇是嗎?我才剛回國,那邊的人就忍不住動手了?”,
他的臉湊到白初葇跟前,倨傲冷漠的神情映在白初葇眼里,說話的時候每一口氣都灑在白初葇臉上,語氣生冷,眼里是恨不得要將她吃掉的狠戾。
一揮手間,白初葇整個癱在地上,頭好像是撞到了什么堅硬的邊角,她摸了摸,見血了。
什么叫那邊的人?這個男人腦子壞掉了?她站起身,眼神堅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莫名其妙,我只想知道,苡葶怎么樣了?”
“尊!”,門外進(jìn)來一個男人,左手提著一個箱子,一身素色西裝打扮,戴著半框復(fù)古眼鏡,很是清瘦。
“人在樓上。”,顧沈尊說著就朝樓上走。
惠謙秦堔已經(jīng)快步跨上樓梯,上了二樓。
走到樓梯中間,顧沈尊又轉(zhuǎn)過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客廳中央那個人兒,“最好像你所說的,這一切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
說完,三步并作兩步也上了樓。
從出事到現(xiàn)在,白初葇整個人仿佛做了一場夢,她多么希望,出事的那個人不是顧苡葶,是自己。
一直到葉城逸來御世印象將她接走,白初葇都還沒緩過勁來。
臨走之前,葉城逸跟顧沈尊說了幾句什么,白初葇沒聽到,只記得仿佛看到那個男人嘴角淬染了抹不懷好意的笑。
回程的車上,兩人一言不發(fā)。
白初葇心里一直在尋思著要不要說個抱歉不好意思之類的。
自己突然從家里跑出來,還惹了禍,家里那關(guān)肯定是逃不過了,只是不知道葉城逸……
身旁的人突然提速,車身沖出去,她終于沒沉住一口氣轉(zhuǎn)過頭,試探的問:“生氣了?”
葉城逸手撫著方向盤向右一轉(zhuǎn),打好轉(zhuǎn)向燈,將車停在了緊急停車帶。
深吸一口氣,他落下車窗,這是在高速公路上,過往的車輛馬力強(qiáng)勁,剛剛路過的一輛跑車馬達(dá)聲還在耳邊徘徊。
白初葇看著風(fēng)吹起他額角的發(fā),露出額頭的他看起來不再像平時那么溫文爾雅,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意味在里頭。
靜了一會兒,她再準(zhǔn)備開口,就已經(jīng)被男人伸手拉入他的懷抱,熟悉的檀香味瞬間充斥鼻腔,葉城逸逐漸收緊兩手,將她抱緊,耳邊有衣服的窸窣聲。
她伸出手,輕輕拍打男人的背:“好啦,我已經(jīng)回來了,我知道我不該不打招呼一個人偷偷跑出去,害你擔(dān)心了,我現(xiàn)在沒事,你不要擔(dān)心了。”
葉城逸沒出聲,一時間,車廂里靜的只剩下一深一淺的呼吸聲:“再不開走一會兒警察叔叔該來了。”,她勾起唇,打趣的說著,被面前這個男人一句話震驚到。
“小白,我們結(jié)婚吧。”,很簡單的五個字,落入白初葇耳朵里不需要五秒,進(jìn)入她的世界里,卻好像炸響了一顆驚雷,久不能平靜。
婚姻,于白初葇來講,是很遙遠(yuǎn)的事。
她還沒從白家那個牢籠里出來,她的心還沒有自由過,就又要她撲身進(jìn)另一個禁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