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王爺你知道?”
被他赫然拉回神思的柳逸云美眸微瞇,原本不以為他的那些個巧合,此刻想來卻不免覺得太過蹊蹺。
尤其迎上軒轅睿那深幽晦暗的星眸,心頭漣漪陣陣的柳逸云若非是親眼所見他這兩日始終徘徊在生不如死的折磨間,她甚至都要懷疑太子府上的種種暗流皆是他的手筆。
“為夫雖消息靈通,但太子妃這事只怕牽涉甚廣,這一時間的也沒個頭緒,也只是略有懷疑而已。”幽幽的輕抿一口熱茶,在她灼然審視的注目下唇角微僵的軒轅睿意味深長的道,“……所以為夫才特意叫人透了消息給太子妃的娘家人。”
“耶?原來是你……”唇角狠狠一抽的柳逸云瞪著錚亮的眼珠子哭笑不得,難怪柳茹瑩被扇到一臉懵逼的時候,某人好似一點兒都不驚訝,合著那根本就是他的蓄意籌謀。
深深的瞇他一眼的柳逸云微微勾起的唇角間悄然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邪笑。
“王爺你該不會是特意趕去看戲的吧?”她深深懷疑他這分明就是在蓄意報復柳茹瑩此前的惡意栽贓,叫她啞巴吃黃連!
“為夫只是借機給太子一個臺階,好叫田七順理成章的留下而已。”
“……”這家伙竟然會‘雪中送炭’?
“況且,為夫若不親自去,云兒又豈會輕易脫身?”
“……”
一臉黑線的柳逸云吶吶撇嘴——男人!
午后時分,床榻上和衣而眠的軒轅睿靜謐安詳,一旁錦榻上捧著一卷殘破不堪的古籍細細研讀的柳逸云柳眉深鎖。
端著茶點悄然而入的香卉輕手輕腳的將茶點擺放在圓桌上,再抬眸便見自家王妃業已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朝她蓮步輕移。
“王妃您要不要去廂房瞇會兒,奴婢替您在這里看著?”刻意壓低了嗓音的香卉輕聲道。
對于香卉的提議不置可否的柳逸云先是遙遙望一眼床榻上好夢正酣的軒轅睿,而后方才回眸同她微微頷首,折返回錦榻將擱置在幾案上的那卷古籍抱在懷中,方才在香卉無奈的搖頭間步出冬暖閣。
而卻說當抱著古籍漫步在庭院中的柳逸云沐著和煦的春風,徜徉在午后慵懶的斜陽下,一襲墜地煙蘿淡粉長裙的她周身恍若度了層似有若無的金光,直叫正巧同她迎面而來的田七險些閃到眼睛。
“……田七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被某人那過于炙熱的眸光所擾而驀然回神的柳逸云,但見僵直的戳在那里恍若老僧入定般的田七,不覺莞爾一笑。
“呃?咳、”略發尷尬的干咳一聲的田七唇角微僵,“這也才剛剛回來就碰上王妃嫂子您了啊。”
“太子妃……她情況怎樣了?”面色凝重的柳逸云略發遲疑的問。
“只剩最后一口氣了。”長長的哀嘆一聲,隨著她的腳步步入東偏廳的田七無力的吶吶搖頭,“那幫御醫雖然搜腸刮肚到險些要了老命去,但奈何太子妃實在是回天乏術……”
邊同他在圓桌旁相對而坐的柳逸云邊柳眉緊蹙,“御醫們是盡力了,那你呢?”
“……那干醫術精湛的御醫都沒轍,本公子還能怎樣?”吶吶撇嘴的田七幽幽咕噥道,“況且,至始至終本公子都沒機會親自探過太子妃的脈象。”
“……這才是問題所在啊!”深吸一口氣的柳逸云面色暗沉了幾許,將手中的古籍輕輕擱置一旁,接過田七遞來的一杯熱茶若有所思的蹙緊了眉頭,“田七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
“啊?哪個?”端著茶杯是手陡然一僵的田七滿頭霧水。
“會不會是太子身上的蠱毒通過男歡女愛轉移給了太子妃?”將古籍輕輕推給他的柳逸云心情極為復雜。
“……”
啪嗒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響都入不了此間腦子犯懵的田七的耳朵,但卻是直直砸入了正欲轉動輪椅入內的軒轅睿的心口。
那該死的蠱毒竟然還有可能那般轉移?
夜色深沉間月影朦朧,窩在宣室中心不在焉的擺弄草藥的柳逸云對于某人的唐突而入毫無所覺,直到那人極為低沉暗啞的一聲輕喚方才將一室的靜謐驚擾。
“王爺怎么來了?田七不是說要給王爺施針的么?”邊同他回以溫婉一笑,邊緩緩起身的柳逸云柳眉微挑。
“今夜天象不足,陰氣過重,田七猶豫了半晌還是放棄了。”隨著她的腳步停駐在圓桌旁的軒轅睿璨若星辰的眸子極為深幽,“田七還特意叮囑因著為夫身上的幽冥蠱才剛剛大發作過,這段時間必須絕對的靜養。”
“嗯,王爺你早該聽田七的‘金玉良言。’”不疑有他的柳逸云同他莞爾一笑,“王爺能安心靜養,那是再好不過,畢竟田七的顧慮并非言過其實,這幽冥蠱實在詭異,想要徹底解除怕是且得有得熬啊。”
“為夫心中有數。”接過她親手遞來的一杯熱茶幽幽品茗的軒轅睿剛毅的俊彥上線條柔和了幾許,然隱在袖口中緊握成拳的左手青筋暴起。
“哦,對了,之前四哥所提之事,王爺可曾想過姑姑怕是另有目的?”被他那深幽攝人的丹鳳眼注目到臉頰緋紅的柳逸云眸光微閃間忙轉移話題到。
“姑姑的心思再明顯不過。”緩和了幾多神色的軒轅睿周身悄然一松,慵懶的靠坐在輪椅中深幽邪魅的瞇著她。
“咦?難不成王爺你也知道姑姑看重的佳婿是太子而非四哥?”略發懷疑的柳逸云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姑姑一向心高,看重的乃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后位,而非是太子抑或四哥……”意味深長的輕輕搖頭的軒轅睿深邃幽暗的星眸中悄然閃過一抹暗芒。
“……那你還這么悠哉悠哉?”被他那不置可否的臆斷噎到喉頭一哽的柳逸云一臉黑線。
“那是姑姑與郡主的選擇,為夫就算著急又能如何?”
“……”
“況且,如果為夫所料不錯的話,姑姑此前打的主意可能只是個太子側妃,日后再圖謀其他,而今太子妃這突然的小產病危命懸一線,但對于姑姑來說卻未必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