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間鬼魅魍魎恣意橫行深藏不露,月影朦朧中三五黑衣人輾轉騰挪悄無聲息。
董大將軍府后門僻靜的小巷中,一襲黑色勁裝的柳逸云驀然駐足,將手中的瓷瓶遞給一旁的黑衣人。
一炷香后,猶如暗夜幽魂般的黑衣人去而往返間一個響指,屏氣凝神太久險些窒息而亡的某人方才貪婪的猛地大口吸氣。
而待到他再回眸卻苦哈哈的忙不迭追上業已奔出老遠的一行數人,猶是忍不住暗自咬牙,真是不夠意思,竟然不等他!
快步游走在恍若無人之境的董大將軍府,待到只露出一雙錚亮的眼珠子的幾人終于摸到了董大公子董尉卿的廂房時,早已恭候多時的楊大夫忙不迭起身相迎。
“主子你終于來了。”
“嗯。”邊同他微微頷首的柳逸云邊快步朝床榻走去,“服過藥丸后情況怎樣?”
“潰爛稍有控制,但高燒不退,怕是不好……”
帶著蠶絲手套的柳逸云一把掀開被褥,在臉黑的某人灼然冷肅的注目下借著跳躍閃動的燭光仔細探查傷口。
隱在面罩下的唇角狠狠一抽的田七亮晶晶的眸子中滿是揶揄,然卻是一個不查被某人的臨空一掌拍到床榻旁險些同幾乎是衣不蔽體的董大公子親密接觸。
“哦,該死!”狠狠拍著胸脯的田七驚喘連連。
“咳、董大公子傷口的膿瘡很不對勁,萬不可輕易碰觸……”猛然倒吸一口涼氣的楊大夫忙不迭一把拉過險險穩住身形的某人。
“咦?”原本不以為他的田七直到這時方才真正看清那傷口間濃黃腥臭的膿液,“怎么會弄成這樣?”
“你確定當時處理妥當了?”回眸瞪他一眼的柳逸云略發懷疑的蹙緊了眉頭。
“當然,處理好傷口,我甚至還給他留了秘制的金瘡藥。”深吸一口氣的田七滿頭霧水的嘀咕,“可這家伙究竟是招惹了什么鬼東西,這膿瘡也忒奇怪了點吧,時值春季,又非夏日炎炎,縱然傷口再處理得不好,也絕不會發展至此吧……”
“脈象太過虛浮無力,若非有那顆藥丸吊著,他只怕連最后這口氣都沒了……”面色甚為凝重的柳逸云再次仔仔細細探查董尉卿那令人極為費解的傷口,“田七你把脈看一下可有妙招。”
“哦哦,這就來。”撇一眼那令人作嘔的膿瘡,唇角微僵的田七在柳逸云的催促下忙不迭跨一步上前探上他的腕脈。
相對于撲在床榻前忙著尋找病因的兩人焦頭爛額,拄著雙拐驀然佇立的某人卻是面色極為深沉肅穆,尤其遠遠瞥見董尉卿身上那不堪入目的膿瘡更是劍眉深鎖。
而就在面色陰沉的某人目光愈發銳利森寒時,悄然閃身而入的黑衣人同他低聲耳語,眸光陡然一寒的某人微微頷首間轉身而去。
直叫正巧回眸一撇的田七一臉黑線,他就說老大干嘛非要跟著來,合著他根本就是來趁火打劫的!
而不若神游天外的田七滿腹揶揄,正檢查傷口的柳逸云忽而手下動作一僵。
“田七,楊大夫,你們來看下這里。”
猛然回神忙湊上前去的田七同楊大夫雙雙一窒。
“哦,該死!”暗自咒罵一聲的田七略發古怪的打量自己的手,一股徹骨的寒意倏地襲擾周身。
“……這、這傷口的齒痕分明不是棕熊,倒像是、是、”懷疑的眸光在田七與柳逸云間徘徊的楊大夫游移不定。
“野狗或獵犬!”深吸一口氣的柳逸云一臉黑線的吶吶低吟。
相視凝眉的田七與楊大夫雙雙退卻兩步,倒是唯有面色深沉的柳逸云驀然不動。
該死!董尉卿這枚棋子她尚還有大用,絕對不能就這么死了!
眉頭緊鎖的柳逸云深深的瞥一眼床榻上氣若游絲的董尉卿,默默良久后,方才極為不舍的自袖口中取出一個褐色瓷瓶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的丹藥遞給臉色微變的楊大夫。
“主子,這恐怕不妥吧……”極為慎重的接過那枚雪白的丹藥,深知這能起死回生的仙丹可謂是千金難求的楊大夫略發懷疑的看向面色凝重的柳逸云。
“咦?是九轉回魂丹?”猛然瞠大了眸子的田七垂涎三尺到眼中流光溢彩。
“他的命是本妃的,沒有本妃的允許他絕不能死!”微瞇的眸子中滿是陰鷙之色的柳逸云素手微揚。
恰巧聽了個尾音的某人動作陡然一僵的定在了門口,一左一右護衛的薛良與薛冰不禁滿頭黑線。
夜訪大將軍府的軒轅睿一行人猶如暗夜幽魂,來也無聲,去也無蹤,揮一揮衣袖只帶走幾許薄涼的夜風。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姍姍來遲的柳逸云方才邁著輕盈的腳步跨入冬暖閣,正同陰著臉的某人斗智斗勇灌不進一口湯藥的田七不意瞥見迎面走來的柳逸云時頓時唇角微彎。
“王妃嫂子啊,你來的正好,本公子昨夜奔波勞累實在是沒那個力氣同老大他較勁,您快來幫著勸勸今日這分量足了點的湯藥可是良藥苦口……”正說著卻是不由得唇角狠狠一抽的田七哭笑不得。
他剛剛費盡口舌,這家伙始終一副死也不喝,你奈我何的表情好是作假的似的,瞧人家正兒八經的大口大口不消片刻一大碗湯藥便已見底,回眸同柳逸云相視無語的田七兀自窩進靠椅中涼涼看戲。
“云兒怎么不多睡會兒?”將手中空的藥碗輕輕擱下的軒轅睿眸光深幽的瞥向同他相對而坐的柳逸云。
“約摸著這個時辰周凱該是要來了,雖有我的秘制丹藥,但董尉卿能否起死回生還得看他的造化。”接過香卉奉上的熱茶輕抿一口的柳逸云頓了一下,方才接著道,“另外,太子那邊如果不急的話,田七你今日最好留在府上。”
“……”被她那璨若星辰的水眸盯到頭皮發麻的田七唇角微僵,“王妃嫂子有何貴干?”
將他神色流轉間的戒備之色看在眼中的柳逸云微微翹起的唇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分贓!”
耶?分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