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玉眉頭并未疏散,一瞬不順的看著他。
他有一雙璀璨奪目的眸子,嘴角噙著笑意,眉眼如畫。潔白無瑕的長袍,柔順而下的長發(fā),恍若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多看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
恍惚間,他已經(jīng)走到她身旁,垂著眼簾看著她,聲色清雋,令人陶醉。
“能偷偷習(xí)武,想來琴棋書畫也不在話下吧?”
容瑾玉一怔,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的距離曖昧,退后一步聽他輕笑道:“你只需要會一首曲子就好,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學(xué)好。”
她收起心中詫異之色,頷首低眉,婉兒一笑,“既然你懂,何不自己去?找上我又盤算著什么?”
慕卿挑眉,回眸一笑,“小丫頭相當(dāng)聰明。不過,我若自己去豈不是自打臉?兩年前皇上有意招我入宮為官,被我婉言謝絕。至于為什么找上你……”
他看向門口。
凝香端著飯菜進(jìn)來,擱在桌上作揖之后便退了下去。
他大步走過去,睨了飯菜側(cè)臉招呼她,“估計你也沒有吃好,再來吃點吧。”
容瑾玉淡淡睨了他一眼,比起沒有吃好,她更在乎他后面的話。
“說吧。”她拿了酒壺給他斟滿。
他卻不緊不慢的細(xì)細(xì)品味起來。
她也不急,他若不說出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今天別想出這院子。
慕卿吃了三分飽,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桃花眼微微轉(zhuǎn)動,含笑道:“找上你是因為你需要這樣一個靠山。而我,只需要那把琴!”
……
凝香再進(jìn)來的時候,屋子里只有容瑾玉一個人。桌上的飯菜幾乎沒動多少,她走過去見自家小姐發(fā)呆,且面色不好,擔(dān)憂問道:“小姐,那逍遙公子沒有將你如何吧?他人呢?”
容瑾玉回神,抱著吱吱窩在軟榻上。
“他能將我如何?我只是被一件事情給困擾了,收拾了吧,我歇息一會兒。”
凝香看她順勢躺了下去,張張嘴便默默的收了飯菜。
她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醒來的時候,屋子里已經(jīng)燃了燭火,懷里的小狐貍探出頭看她一眼后伸了個懶腰繼續(xù)睡。
凝香進(jìn)來時,她已經(jīng)起床了。
“小姐您醒了?奴婢這就去給你端晚膳。”
她淡淡應(yīng)了一聲,看了熟睡的小狐貍和銀雀,笑道:“說來也好奇了,你怎么會喜歡慕卿那種人?跟你家主人完全是兩類人。”
放蕩不羈的慕卿,拒人千里之外的慕容弈,這兩個人還能有交集,倒也神了。
“小姐,飯菜來了,您快趁熱吃吧。”
她回頭朝桌邊走去,見凝香拿著托盤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咬著唇瓣,十分委屈的樣子,她收了視線邊吃邊問道:“有話就說。”
凝香這才道:“小姐休息的時候,奴婢出去一躺。府上來了不少大夫,看樣子雪蓮小姐的手臂真的被廢掉了。據(jù)說陳夫人又吵又鬧鬧到宮里去了,后來陳夫人就耀武揚威,對著府上下人吩咐,以后稱她為陳側(cè)妃。”
“啪!”
凝香猛然一顫。
容瑾玉直接扔筷子,問道:“你是說,皇后娘娘直接讓我爹封了陳夫人為側(cè)妃?”
“嗯。”凝香腦袋像小雞啄米一般,使勁點頭。
“奴婢聽下人說,雪蓮小姐的手臂以后好了恐怕再也不能彈撫琴了。說小姐是早有預(yù)謀的!”
容瑾玉冷笑,看來慕卿是對的。
聽到這消息,她口中索然無味,推了飯碗道:“收拾了吧,我沒有胃口。”
凝香嘟起嘴巴瑟瑟看著她,“小姐,您身子本來就弱,這些都是上等的補(bǔ)品,不能因為聽到這個消息就和身子過不去,您說是不是?”
她屏著呼吸看著容瑾玉。
容瑾玉停下來,回頭睨了桌上的人參湯,轉(zhuǎn)身走過去,直接端了碗喝個精光。
“你說的對,不能和自個兒身子過不去。其他拿下去吧,這里不用你候著了,下去休息吧。”
凝香笑了笑,“是。”
翌日,吃過早膳,她穿戴整齊,凝香疑惑的上前詢問,“小姐您要出去嗎?”
“嗯,我要把銀雀送到郡王府。”
“奴婢也想去。”
她轉(zhuǎn)身道:“那收拾一下就走吧。”
她披著黑色的披風(fēng)穿了一套淺藍(lán)色衣袍,凝香跟在后面。旁邊跟著銀雀,吱吱舒服的窩在銀雀背上,浩浩蕩蕩朝著大門而去。
正要跨過門檻,聽著陳側(cè)妃盛氣凌人的聲音道:“不長眼的狗奴才,擋了并側(cè)妃的道,還不滾一邊去。”
“是是是,請側(cè)妃娘娘饒恕。”
容瑾玉回頭,那婢女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然而那人卻給她一腳。
收回視線后,冷嗤一聲,“不管我們的事情,走吧。”
她這一路又吸引了不少人圍觀。大多數(shù)人在討論她如何心狠手辣,連姐姐都下手。
凝香緊了手,她卻扭頭道:“你跟他們計較什么?氣的還是自己。”
“可是他們說小姐的不是。”
“犯不著和他們理論,還浪費口舌。既然我們管不了別人的嘴巴,但可以管住自己耳朵,不聽就是了。”她淡淡一笑,昂首挺胸繼續(xù)往前走。
到了郡王府,銀雀比誰都高興。奔跑起來倒是嚇壞了背上的小狐貍。它瞬見間跳下來,看了奔跑的小銅,耷拉著耳朵,十分嫌棄。
“瑾玉小姐。”管家恭敬的問候一聲。
她左右看看,“嗯,你家世子呢?還沒有起來嗎?”
管家一愣,跟在她后面進(jìn)屋,“世子的房間不在這里。”
她回頭,“我知道在哪里。他住竹苑是嗎?”
管家再次愣住,小銅沖她叫了一聲,她微笑著跟在它身后。
管家忙跟上,“瑾玉小姐還是在正堂等候,待老奴去通知世子可好?”
“不好。我總有一天會嫁入郡王府的,提前看看夫君住的地方,有何不可?”
說完她繼續(xù)前行。
管家扯了嘴角,抿嘴跟上。
入了竹苑之后,前后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郡王府好比是他布下來的障眼法,竹苑才算是真正的郡王府。
玉石、瑪瑙隨意成路。走上面走過去,就好像是踩在金子上一樣,十分奢侈。
竹苑深處,竹屋一座,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白色身影坐在輪椅上,低著頭看著什么。
他聽到腳步聲,扭頭便看到容瑾玉含笑走過來。面具下的臉色當(dāng)即變了變,眸子沉了下去,幽幽道:“管家,我是如何吩咐你的?”
她大步走過去不滿道:“是我要進(jìn)來的,不關(guān)大叔的事情。我總是要嫁入你這郡王府成為你的世子妃,難道就不能進(jìn)來看看嗎?”
慕容弈緊蹙眉頭,當(dāng)即下逐客令,“瑾玉小姐已經(jīng)看完了,可以走了。”
“喂,慕容弈你一定要這般對我?”她上前兩步直接坐在離他不遠(yuǎn)的石凳上,賭氣道:“我不走。我有一肚子話都沒人講,只不過想來跟你說說,你還要攆我走!就不能聽我吐吐冤屈?”
慕容弈尷尬的咳了兩下,斜了管家和凝香一眼,“管家?guī)俏还媚锶デ皬d喝茶。”
容瑾玉笑著朝凝香招手。見他們走遠(yuǎn)之后,湊近幾分指著自己臉道:“你看還腫著嗎?”
慕容弈挑眉,“被打了?”
“嗯。”她小臉皺起來,“我爹打我了,下手很重,要不是慕……”
她突然頓住,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