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余洋不滿道。
的確,從姜若漓出去買早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路上有事耽擱了”見黎伯也在,姜若漓忙打招呼,“黎伯”
姜若漓把包子豆?jié){放在桌子上。
余洋朝黎伯使了個眼色,黎伯會意地點頭。
不久前余洋便和黎伯相約好,姜若漓來了之后,黎伯就必須得離開——美其名曰不能打擾他和姜若漓的二人世界。
黎伯想起那條濕漉漉的內(nèi)褲,低聲問,“你和姜小姐,昨天……嘿嘿,是不是?”
“當然沒有!”他還傷著胳膊瘸著腿呢!沒那么勇猛!
黎伯會意地起身,說,“家里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姜小姐,我們少爺就麻煩你了”
姜若漓點頭。
臨走之前,黎伯又神神秘秘地湊到余洋耳邊,低聲問,“少爺,明天要不要我再帶條內(nèi)褲來?”
余洋看著姜若漓,滿臉漲地通紅,狠狠地隱忍地吐出幾個字,“不用了!”
“那好那好”黎伯笑瞇瞇地走了。
姜若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保溫杯。
“要喝嗎?我來喂你”擰開保溫瓶,熱氣騰騰的雞湯散發(fā)出的香味撲面而來,姜若漓舀了一勺子湯,道,“張嘴”
“啊——”余洋張大嘴巴,心里卻滿是幸福的甜蜜。
“啊——好燙好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姜若漓忙道。
下一次喂的時候,姜若漓吸取了教訓(xùn),喂的時候先把湯吹了吹。就沒那么燙了。
眼看著姜若漓那么認真地喂自己吃東西,余洋自然是說不出的幸福。
“若漓,我昨晚說的是真的”余洋定定地看著姜若漓。
姜若漓停止了喂湯的動作。
其實她昨天何嘗沒有想過?只是她不確定。她每當做什么決定時無不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而做出的決定,若是有一點想不通,她便會逼迫著自己把事情想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再做決定。
然而對于余洋的表白,她卻想不到一個清晰地結(jié)果,一個清晰的未來。
昨天晚上,從自己沒有拒絕余洋的親吻,姜若漓就知道也許自己也喜歡上這個男孩。
但是另一邊是余勝風(fēng),自己和妹妹的宿命皆被余勝風(fēng)掌控的…沒錯,的確是余勝風(fēng)幫助了自己和妹妹,要是沒有余勝風(fēng),姜若漓實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樣才能保護自己和妹妹生存下去。
但是這幫助是有條件的。余勝風(fēng)把她培養(yǎng)成一名殺手,又把她送出國外,把妹妹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借此操控她。
姜若漓厭惡殺人,如果不是余勝風(fēng),自己不會去殺人,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厭惡自己。
姜若漓不知道自己該恨余勝風(fēng)還是感激余勝風(fēng)。
而余洋,他雖然是余勝風(fēng)的兒子,可是他卻是個單純的陽光的男孩子。姜若漓喜歡他,迷戀他身上像陽光一樣朝氣蓬勃的氣息,就像對光明的向往,一個光明的未來。
而姜若漓對比余洋的陽光,自己則更像是生活在黑暗的不見光的地獄泥潭。
她努力地想爬出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卻無法判定等在未來的是真正的光明的未來,還是自己一爬出黑暗,立刻就被這灼熱的陽光燒地灰飛煙滅。
姜若漓不確定。
“我不知道…”姜若漓道。
余洋又是一陣氣結(jié),有這么糾結(jié)嗎?喜歡和不喜歡這么明顯的事情不好區(qū)分嗎?要是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難道她還想著許信那小子?
一定是這樣。
余洋有些生氣,“我不喝了”自己躺下來,埋在被子里生悶氣。
姜若漓無奈地看余洋一副耍小孩子脾氣的模樣,無奈地搖頭。
一整天余洋都沒有和姜若漓說話,要么就是自己看電視,要么就是發(fā)呆。姜若漓也不管他,自己一個人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書,等姜若漓回過神時,余洋又在看她。
姜若漓哭笑不得,“怎么,還生氣呢?”
“不是”
“不是什么?”
“我要上廁所”
原來他主動和自己說話是想上廁所!
可不是嗎,都憋了一天了……
姜若漓過來扶他,“走吧”
“姐姐,現(xiàn)在是白天,廁所里有人的!”余洋忙扒拉著床,不肯起來,“你…你…叫個男的來吧”
姜若漓只好去叫醫(yī)生來。
到了晚上,過了十二點,余洋睡不著,無論怎樣都睡不著。
“我給你吹首曲子吧”
余洋來了興趣,“你會嗎?好啊…你吹吧”
姜若漓拿出那一只短笛,笛子是她從在A國殺的最后一個人身上拿來的。
她沒殺一個人,會做兩件事,一件事是用錄音筆錄下死者生前的愿望,一件事是從死者身上拿走一件物品。
這只笛子就是那個老人的東西。
姜若漓還記得那個老人。
老人是個華僑,年輕時去A國求學(xué),后來留在A國。姜若漓殺他的那天晚上是個月夜,老人在月光下吹著悲涼的笛聲,他臨死前鎮(zhèn)定從容,堅持讓姜若漓允許他整理好衣衫,才從容死去,而他的愿望竟然是希望自己的骨灰能夠葬在回到祖國,葬在故鄉(xiāng)。
后來,姜若漓得到一首曲譜《望鄉(xiāng)曲》,因為曾經(jīng)在徐老那里學(xué)過,然后自己慢慢琢磨,居然把曲子吹了出來,而那首曲子吹出來正是老人臨死前吹的那首。原來那曲子名叫望鄉(xiāng)曲。
姜若漓聽出笛聲的那一刻,不禁潸然落淚,淚流滿面。
與老人不同的是,老人還有個故鄉(xiāng)值得懷念,而自己呢?她沒有故鄉(xiāng),沒有朋友,就好像與這個世界脫節(jié)一樣,別人不用費力就能得到的平常生活,她用盡全力也夠不著。
笛聲入水般響起,融入涼涼的夜色之中。
曲聲悠遠綿長。
余洋看著姜若漓的背影竟然是那樣的孤單落寞。余洋想自己的確不是很了解她,不了解她的過去,不了解她經(jīng)歷過什么,這一刻,他才發(fā)覺她離自己有多么遙遠,遙遠地像一個夢境。可是就算這樣他也絕對要把她抓住,牢牢地窩在手里!
笛聲結(jié)束,姜若漓發(fā)覺后面沒有余洋的聲響,以為他睡著了,又看他手臂露在被子外面,便過去把被子掖上。
“若漓,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余洋握住她的手輕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