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回辦公室,夏小正說:“老大,查到溫柔的身份了。”
童欣辦公室那份報紙有一版內容是人物專訪,受訪者是位姓溫的老太太,是家孤兒院的院長。老太太嫁給個米姓醫(yī)生,兩人育有一女,是律師。
米律師口風很嚴,從她這里撬不出半分有用東西。夏小正也不是吃干飯的,這邊扣著她,那邊給溫老太太打電話。
溫老太太是個和善的人,他們才報出市名,她便樂呵呵地問:“是小柔的朋友吧。”
夏小正打蛇隨棍上,從她嘴里套出不少有用信息。
感謝這位老人家,也感謝警務信息電子化,夏小正在搜索框里敲下關鍵詞,幾分鐘后便出現了結果。
點開卷宗,他瞳孔放大,冷汗止不住冒出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的太恐怖了。
溫柔掛上電話,露出了意義不明的微笑。她找出孫明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那邊說:“哪位。”
“是我,溫柔。我想跟你談談。”
孫明語氣冷淡,“我和你沒話說。”
“董昕的事也不想說嗎。警察今天找過你們吧,你們總不能一直躲在家里對不對。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提議。”
“……你想說什么!”
“來童家一趟,你自己來。”
孫明來得很快。他站在門口,看著奢華的建筑,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這的情景。
那時他八歲,跟孫律師來給童老爺拜年。他從小腦子就笨,性格也孤僻,孫律師一直不喜歡他,總說他是廢物,什么都干不成。但他是他唯一的孩子,也只能這樣了。
童欣那時六歲,那天她正彈鋼琴。孫律師抱著她,夸她彈得真棒。她卻掙扎著下來,跑來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說要哥哥陪她玩。后來他們長大了,她雖然不肯再叫他哥哥,卻依舊依賴他。
溫柔親自在門口等他。她把孫明帶進書房,請他坐下。
孫明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里是童欣的家,這里的主人該是童欣。
溫柔坐在自己慣常的位置上,“我就直接問了,你們打算怎么辦。”
“什、什么。”
“你今天可以把警察堵在門口,后天呢,大后天呢,你們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就算你們不出門,他們還可以申請搜查證。到時候你們怎么辦?”
孫明慌了,“我、我們沒,沒——”
“孫明,我覺得你對我有些誤會。其實我對你沒惡意。我說得再清楚些,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喜歡思遠,我想和他在一起。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錯!我覺得你該明白我的心情。”
孫明眼神游移,“我、我和你這種女人不一樣。”
“思遠像天神一樣,我只配仰望他。我一開始也覺得只能把這份感情埋在心里了,但老天爺給我機會讓我和他在一起,我為什么不抓住。”
孫明咽了咽口水,“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真不明白嗎?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不明白。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是你們的仇人,我也承認,因為思遠,我對欣欣是不太友好。可你想想,我為什么非讓你帶女朋友來參加葬禮,還不是為了讓你們送他最后一程。”
“不、不懂你說什么。”
“你把思遠送到我身邊,想報答你。我認識個人,可以偷偷把你們送出去。國外——”
孫明一拍椅背,“原來你打這個主意!我們不走,憑什么讓我們走!”
“你覺得警察申請搜查證需要多長時間?你覺得她還能躲到哪里。警察不是傻的,你認為他們沒發(fā)現端倪?也許明天他們會沖進你家。等找到人,事情還捂得住嗎?”
“不、不,昕昕。昕昕她——”
“童欣已經死了,你參加過她的葬禮的。童欣這個人已經消失了。”
“你、你怎么會這么好心!”
“我也是為了自己,我想讓思遠完完全全屬于我。換成你會怎么做?你不想完全擁有她?這也算我對她的一點補償吧。”
孫明想了一會,“不對,你是想霸占童家產業(yè)!”
“欣欣那半遺產我會轉交給你們——”
傭人敲敲門,“夫人,警局來電話了,請您去一趟。”
溫柔把準備好的船票和證件推給孫明,“警察起疑了,說不定正在外面監(jiān)視。東西你收好,這種事我只能做一次,你自己看著辦。保重。”
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她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孫明終究把東西裝進口袋。
徐思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孫明來干什么?”
溫柔抱著胳膊站在門口,“誰知道。”
“你有心事?”
溫柔盯著他好一會,“佟月。”
“什么?”
“我的名字。”溫柔點燃一支煙,“我寧愿最先叫我名字的人是你。”
“佟月。”徐思遠叫一遍,“我喜歡這個名字。”
溫柔吐口白霧,“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