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青池滿了杯茶,把茶杯塞進薄何手里?!爸挥形覀儍蓚€人了,你有沒事要跟我說嗎?!?/p>
已經不是需要溫茶暖手的季節了,薄何覺得手里有些燙。她沉默一會兒,“這幾年我攢下好多事想告訴你,但真見了面,又不知該怎么開口了?!?/p>
“從最讓你沒有負擔的話題入手?!?/p>
薄何真的思索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你和爵爺——”
“分手了。我們沒法在一起過日子?!?/p>
八卦果然是最好的調劑,薄何來了興致,追問:“為什么呀,你們多般配,我還以為你們會結婚呢?!?/p>
“我們倆都不是結婚的料。”峪青池換了個放松的姿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是什么樣的,從不吵架,也不拌嘴,無底線地遷就對方。這樣相處個一兩年還行,要真處一輩子得多心累啊?,F在這樣挺好的,偶爾見一面,彼此都輕松?!?/p>
薄何笑的揶揄,她是知道峪青池的小秘密的,“你們還一起研究五十度黑化肥會揮發?”
“小朋友,不要污?!庇喑爻齺G了顆餅干,“不過這樣才是我認識的薄綿綿?!?/p>
薄何摸一下臉,“我也奔三啦,跟在你和小穗兒身后撒嬌賣萌蹭吃蹭喝的日子的就像昨天一樣。話說,小穗兒怎么樣了,還好吧?!?/p>
“真關心你就去看看唄,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哪。”
她話音剛落,薄何臉色便變了,不安地朝門外看去。峪青池微微皺眉,“別老說我們了。你過得怎么樣?我記得當時你不是跟一個學長處著嗎,現在怎么樣了。”
薄何的笑容有些諷刺,“早分手了。”
峪青池有些奇怪,“他劈腿?”
薄何立即解釋,“沒、沒有,和學長沒關系,是我的問題?!?/p>
她又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簡白正和王侯玩呢?!庇喑卦囂降?,“算算簡白也是成年人了,怎么還住你家?”
“房子是簡白的,要不是他,我哪住得起這里?!?/p>
即使沒有王侯那種‘人肉測謊機’的本事,峪青池也能看出來薄何在生氣,“出什么事了?你想跟我說說嗎?!?/p>
在薄何眼里,簡白從小就是個很乖的小孩,長得好看,智商又高,她很為這個弟弟驕傲,去哪都帶著他。
簡白被人孤立慣了,頭次遇上個黏著自己的人,只覺得煩,想出不少惡作劇教訓她。
薄何那時候也是個小孩,只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很聰明,數學題做的很快,卻不知道那些讓自己受傷的惡作劇也是他的手筆,對他一如既往,帶他玩,不許他挑食。
時間一久,簡白習慣了她總在身邊轉悠,甚至開始對她好奇。他能輕易猜中薄何的心思,送最合她心意的禮物。
他總嘲笑薄何拿到禮物后笑得太蠢,心中卻是竊喜的,不過他從未深究這是到底種什么感情。又過了幾年,簡白明白該怎么討人喜歡,他開始偽裝。他本來就一副人畜無害的長相,又整日笑瞇瞇的,很快有女孩給他遞情書。
簡白不理解什么是愛情,上網查過后才知道,原來自己對薄何就是愛情。他有些雀躍,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把女孩們的情書給薄何看,期待她的反應。
哪知薄何只是像以往那樣揉著他的頭,說不愧是我弟弟,這么受歡迎啊。
簡白愣了,他拼命回憶看過的書,沒有一個字能教他應對眼下的情況。
偏偏這時薄何掏出手機,說作為交換秘密,我也給你看我暗戀的人。他是我的學長,人很帥,也很聰明……
簡白心里只剩下憤怒,他不想傷害薄何,只得拂袖而去。
然后兩人陷入長久的冷戰。準確說,是簡白單方面鬧別扭。那時候薄何已經上大學了,教材翻過一遍,把這種行為歸結為小朋友青春期叛逆,并沒放在心上。
好像是大學畢業的第二年,簡白搬去了薄何的公寓。
薄何和他一道長大,開始時并沒覺得有任何不便。不過時間一長,問題就來了。薄何發現不管她多晚回家,簡白總在客廳等她。薄何擔心他的身體,勸了好多次,他這邊答應了,回頭依舊我行我素。
最后依舊是薄何妥協,改掉下班后跟同事去酒吧的習慣。
薄何很清楚記得那天,她的第一個病人恢復社會行為能力,她開心極了,請同事去KTV消遣,一行人鬧得很晚,她一出門就看見了簡白。
簡白正跟人打架,腦袋和身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最后一眾人去了警察局。對方稱簡白挑釁,還捅傷了他們一個人。簡白則堅持是對方想占自己便宜,自己竭力反抗,他們惱羞成怒才動了手。至于那個捅傷的事,當時他緊張,沒印象了。
他斯斯文文一個美少年,這話相當有說服力。警察最后只口頭警告了事,簡白連醫藥費都不用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