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只有低沉的呼吸聲。薄何主動問:“身體還好嗎?”
“很、很好。”趙光耀立即回答,“你呢,你最近過的怎么樣。”
薄何的語氣跟之前一樣,只是淡了幾分,“就那樣,不好不壞。開始幾天痛不欲生,時間一長就沒事了。”
趙光耀猶豫許久,一句‘對不起’卡在喉嚨里,到底沒法說出口。
不是他的錯,他知道。他相信薄何也知道。他總覺得,說出對不起,兩人之間就真的結束了。而現在,他心里還裝著小小的期待。
兩人都不說話。
半晌,趙光耀說:“你要小心。”
薄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你要小心,危險就在你身邊。”
趙光耀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薄何想打過去,又想起他的脾氣,如果他不想說,自己問了也沒用。
她認真回憶自己的人生,能唯一夠得上危險的,只有忘記關煤氣,或者車禍之類的天災。也許學長想提醒自己注意安全,只是表達能力太差了。
簡白慢慢從樓梯上下來,“你為什么盯著手機發呆?”
他是自己認識的最聰明的人了。薄何想著,便把趙光耀的話對他說了。“你說學長到底什么意思?”
“他都和你分手了,還管他干嘛。”
說著,他從身后抱住薄何,“別想了,故弄玄虛而已。他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么。要是真想告訴你什么,不直接說了。”
薄何倒有幾分高興,“你說,學長是不是想跟我復合?”
簡白呼吸一沉,眉眼里都是狠厲,不自覺多了幾分力氣。
薄何拍他的手,“疼。”
簡白便放手了。他把薄何拉到沙發上,“你這是想劈腿?”
“我和誰交往了?”
簡白更生氣了,“你明明跟我——”
薄何做個‘停’的手勢,語氣和藹,“所以說你還是小孩子啊,誰說那什么過了就要在一起呢。”
簡白可沒想到薄何能說出這種話,驚訝地睜大眼睛。
他眼睛本就偏圓,這下更是圓滾滾了,非常可愛。薄何忍不住摸摸他的頭發,卻被他擋開了,“你想不負責任!”
薄何哭笑不得,“如果我沒記錯,是你強迫我的。”
“可你明明非常高興!”
薄何想捂他嘴巴時已經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紅著臉爭辯,“那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啊,你課本上沒有嗎,跟我的態度沒關系。被性侵犯的人也會高潮,你覺得他們高興嗎!”
簡白喉結滑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薄何見他眼中似乎有水汽彌漫,覺得自己的話太過了,覺著得安慰幾句。她朝簡白身邊挪了挪,“我知道你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對這種事都好奇,我不怪——”
簡白‘騰’地站起來,“我要一個人靜靜。”
臨出門前,他說:“你不許出門。”
峪青池智商一時掉線,“怎么是簡白?趙光耀為什么幫他隱瞞?”
王侯認真覺得喜歡她就是自虐,“你猜!”
“他怕給薄何麻煩?可他怎么知道是簡白?他有我們不知道的證據?”她問王侯,“他說得是真話?”
王侯有些尷尬,“剛才顧著琢磨資料了,沒建基準線。”
峪青池拉著他往停車場走,“你只有一雙眼睛,不要難為自己。來日方長,以后總有機會從他嘴里撬出來。”
峪青池此時只為了安慰王侯,她并不知道,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此后兩天平安無事,到了第三天,臨近下班時,峪青池接到趙光耀的電話。他顫著聲音說,“過、過來!快過來!”
他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不管峪青池問什么,只會重復著叫他們過來。
這時他家附近的警察終于趕到了。巡警拿過趙光耀的電話,“峪隊,死人了。”
雖然簡白不是話多的人,但薄何覺得,少了他,家里安靜的可怕。
她懶散了兩天,今天終于打起精神做家務。她把前幾天曬好的衣服分類,送去簡白的房間。
簡白的房門半掩著,浴室里傳出水流聲。他習慣把衣服脫地遍地都是,從門口到浴室,像個箭頭,生怕別人找不到他似的。
這家伙什么時候回來的。薄何想著,泄憤一般把地上的衣服踢到一邊。
T恤上的殷紅便露了出來。衣服是淺色的,那大片的紅非常扎眼。不用薄何湊近,血腥氣便傳出來了。
她憤怒地砸開浴室的門,“簡白!你又打架了!”
水聲沒有停下。
簡白站在花灑下,瞥薄何一眼,沒有要交談的意思,身體卻向她轉了轉。
薄何仔細打量,見他只小臂一道淺淺的傷口,終于安心。久違的理智也回來了。
簡白問:“我很好看。”
薄何尖叫一聲,捂著臉逃了。
簡白終于忍不住,低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