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的話像在老趙胸口捶了一拳,他低聲為自己辯解:“我、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心里想的話也許不會說出口,但說出口的話一定是腦袋想過的。不管裝得如何悲天憫人,細枝末節(jié)總會出賣真相。”
峪青池覺得王侯過分了,正想呵斥,他先把平板還給老趙,“學(xué)校怎么給這種人畢業(yè)證!”
峪青池和老趙都愣了。
“他的論文看起來理性客觀,但細枝末節(jié)都透露出他對心理疾病患者的蔑視。還有,他專業(yè)性太差,通篇用晦澀的辭藻混淆視聽,妄圖提高自己的格調(diào)。我不懂這些文章是怎么通過審核的。”
王侯少見地嚴肅起來,峪青池和老趙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外科醫(yī)生的治療結(jié)果是肉眼可見的,可心理醫(yī)生的治療誰都看不見,全靠他們的專業(yè)和責(zé)任心。患者懷著希望找上他的,他卻打心里鄙視他們,他根本不配做心理醫(yī)生。”
看這架勢,要不是時機不對,王侯肯定沖進去跟他打一架。
老趙忙勸:“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咱們在網(wǎng)上曝光他,叫他身敗名裂。”
峪青池趕緊岔開話題,“你知道他和許老師是怎么回事嗎?怎么看他的意思,許老師選綿綿有黑幕似的。”
“我沒生氣,就是有些失望。咱們別瞎猜了,去問當事人吧。而且趙光耀的話也需要核實。”
說罷,他氣沖沖朝外走。
明明就是生氣了,峪青池和老趙在心里吐槽。
車上。
峪青池覺得氣氛有些別扭,忍不住跟王侯搭話:“趙光耀說謊了?他湊合算專業(yè)人士,說起謊來是不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
王侯單手撐著頭,看起來有些莫名的憂郁,“他幾乎沒有說謊。只是,他的某些行為,讓我覺得很不協(xié)調(diào)——算了,像你說的,不能用感覺破案。先聽聽薄何家熊孩子怎么說。”
依然是簡白來開的門。他不大客氣地對兩人說:“你們怎么又來了。”
王侯看見他立即神清氣爽,亮出警官證,“你涉嫌一宗謀殺案,請配合我們調(diào)查。”
薄何快嚇死了,忙問出什么事了。
簡白從王侯手里奪下證件,翻開一看,“原來你是女的。”
峪青池忙把證件收回來,掐王侯一把,“別搗亂。”
薄何問:“簡白為什么跟謀殺案有關(guān)。”
峪青池問簡白,“不說點什么?”
簡白抄著手,“姓趙的終于報案了?刀可是他自己捅的,跟我沒關(guān)系。”
薄何半天才明白中間的聯(lián)系,“你對學(xué)長做了什么?”
簡白翻個白眼,“不是他非要見我嗎。”
門口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眾人轉(zhuǎn)移去書房。跟上次一樣,峪青池和王侯分做在兩側(cè),薄何獨自坐在正中。簡白跟過來,自覺坐到她身旁。
哪知薄何呵斥道:“誰讓你坐的!”
簡白又別別扭扭站起來,嘟囔著,“多大的人了,還體罰。”
薄何真是氣狠了,瞪他一眼,“我叫你說話了,好好站著。”
王侯心情好了不少,難得為他開脫,“還是叫他坐著吧,不然我們一直抬頭也挺累的。”
于是簡白獲得實木凳子一把,乖乖坐在薄何身邊。
峪青池重復(fù)完趙光耀的證詞,不等她發(fā)問,薄何先問簡白:“師兄說得是真的?”
好脾氣的人發(fā)起火來更嚇人。簡白見薄何的臉色不善,小聲問峪青池:“綿綿是無關(guān)人員吧,不用回避嗎。”
王侯哪能錯過讓他吃癟的機會,搶答:“說不定薄何有情況補充呢。”
簡白撇嘴,“大概,沒錯。”
他就是為了報復(fù)趙光耀。
簡白從來就看不上趙光耀,打從第一眼就看不上他。
雖然不承認,但他其實期待過這個人。那會兒他年紀還小,對人性還存有些許希望,覺得畢竟是薄何喜歡的人,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家伙。
但趙光耀叫他失望了。他狂妄且自以為是,跟別的人沒什么兩樣。簡白總覺薄何是被這人下降頭了。可惜不管他怎樣反對,她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私家偵探很快傳來第一批照片,不同的場所,趙光耀跟不同的女人廝混在一起。簡白再看見他對薄何深情款款的模樣,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報復(fù)便提上了日程。
私家偵探效率很高,很快傳來新的消息,趙光耀以心理醫(yī)生的名義,跟某位女性富豪去私人島嶼鬼混了半個月。但他告訴薄何,他的母親生病,他是回家照顧她。
簡白氣炸了,動作幅度大了些,一摞書掉在地上。是薄何的課本,簡白那時已經(jīng)把她的書全看完了。
一個絕妙的計劃便形成了。
簡白知道催眠是一個人有多難,那天他其實準備了兩套方案。只是沒想到他竟成功了,于是兩套方案并成一套。
簡白說:“后來我給他秘書發(fā)過求救短信的,我沒想殺他好吧,他不配叫我動手。”
王侯好奇,“你原來的方案是什么?”
簡白無所謂道,“要是催眠成功了,就叫他去街上裸奔;要是不成功,就給他一刀。”
王侯冷笑,“還說不想要他的命!”
簡白也冷笑:“我國早不抓思想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