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姐并不說話,只低頭把玩桌上的紙杯。老趙試著問她幾個問題,她像聽不見似的,毫無反應。
王侯說:“她很排斥我們?!?/p>
峪青池想了想,指揮老趙,“直接問,人是不是她殺的?!?/p>
老趙話一出口,前臺臉上多了些嘲諷,像早料到他會這么問。
但她依舊不說話。
峪青池問王侯:“這人什么情況?”
“不內疚,只是緊張?!蓖鹾蠲掳?,“……她不是反社會人格,只能說明,她早有安排。”
峪青池緊張起來,“她有底牌?是不是還有受害人?”
兩人正琢磨著,夏小正來了,“老大,洪女士帶律師來了?!?/p>
洪女士當然是來保趙光耀的。辦完手續后,王侯假裝不經意提了一句,“不管你家前臺了?”
洪女士狐疑地看向趙光耀,趙光耀鐵青著臉,徑直走了。
峪青池囑咐夏小正,“叫人盯著他們?!?/p>
也許坐累了,前臺小姐不自在的動了一下。她借機抬頭,打量坐在對面的人。兩人歲數都不小,年輕那個約三十左右,另一個年紀大些,應該超過四十歲了。兩人看起來都有些憔悴。她問:“現在幾點了?”
老趙看向身旁的重案組副組長,見對方輕輕點頭,報了個時間。前臺小姐點點頭,又恢復最初姿態。
“她在計算我們能扣押她多久?或者她的底牌要出現了?!庇喑剜洁熘?,“被動的感覺真討厭。”
王侯覺得她這樣子很可愛,笑著說,“那就主動出擊唄,又不損失什么。說不定能套出好東西呢?!?/p>
峪青池對老趙說:“告訴她,趙光耀被洪女士保釋了?!?/p>
前臺小姐對洪女士似乎深惡痛絕,一提起她,再不是悶葫蘆樣,直說這老女人不要臉,用錢強迫老師跟她在一起。
峪青池問王侯,“我怎么覺得這姑娘不大聰明呢,是不是裝的?”
王侯搖頭,“不是裝的。說不定是被愛情沖昏頭——”
兩人都想到某種可能。峪青池沖進審訊室,“趙光耀叫你這樣做的!”
前臺慌張道:“你、你胡說什么,不、我不——”
王侯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是趙光耀教她?!?/p>
老趙和副組長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前臺便失控地大聲叫嚷起來,“不關老師的事,我是自愿的!都是你們不好,都是你們非要冤枉老師!真正的罪犯家里有錢有勢,你們不敢惹,就像找老師頂罪——”
峪青池冷聲道:“趙光耀這樣告訴你的?”
前臺梗著脖子,“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有腦子,我知道!”
都不用王侯出馬,誰都明白這姑娘是被趙光耀當槍使了。
峪青池聲音發冷,“你說錯了。”
前臺不屑,“你不用編理由糊弄我——”
“你沒腦子?!?/p>
王侯見峪青池心情不佳,正想慰幾句,夏小正慌忙跑來:“老大,出事了!”
洪女士出門必然會帶上助理,今天也不例外。
通常是助理坐副駕駛的,不過今天趙光耀說腦袋疼,怕暈車,跟助理換了位置。
洪女士早看出來前臺對趙光耀的心思,知道兩人前后進了警局,不免好奇。哪想趙光耀沒了平日的體貼溫柔,態度冷漠,一句話不愿多說。
洪女士在外頭不好發作,強忍著怒火跟助理確認今天的流程。中間助理有個很小錯處,洪女士借機把人大罵一通。
這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原本誰也沒放在心上。哪想過了一會,前面兩人聽見一聲凄厲的尖叫——助理竟朝洪女士胸口扎了一刀。
助理也嚇壞了,驚訝看著雙手,像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動手的。
跟蹤的警員見出了命案,急著幫忙和抓人,還要跟上級匯報,現場一片混亂。
峪青池問:“趙光耀呢?!?/p>
夏小正說:“好像跟著救護車去醫院了?!?/p>
峪青池嚴肅道,“不要好像。立即確認趙光耀的位置,帶他回來!”
夏小正立即小跑著離開了。沒一會兒,他哭喪著臉回來,“出事了老大,趙光耀失蹤了。”
薄何正在廚房煮粥,門鈴響了。她疾步走到門前,看清來人后,有些不知所措。她猶豫片刻,摘下圍裙,笑得客氣又生疏:
“您怎么來了?!?/p>
簡白終于從睡夢中醒來。
他吃力地坐起來,揉揉發脹的腦袋,喊著薄何的名字。其實這時候他還沒想起來睡前的發現,只是他多年的習慣使然。
薄何沒有答應。
大概在樓下吧。他想著,看見矮桌上的手機,這才想起自己想告訴她什么。
他疾步下來,先聞到一股焦糊味,心中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薄何已經不在了。
他在屋里轉了一圈,很快發現玄關的圍裙。他撿起圍裙,小心放在椅子上。他沉默地換好鞋子,正要出門,電話響了。
是薄何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峪青池急忙說:“人是趙光耀殺的,他現在行蹤不明,你要小心,我已經派警察去你家了?!?/p>
“不用了?!彪娫捘嵌藗鱽砝淠哪新?。
“簡白?”峪青池心中慌亂,“綿綿她——”
簡白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