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林月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
“李逍遙?”不知何時起,林月如似乎已經理所當然的認為,只要她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那個少年。
“啊,月如,你醒了?”李逍遙推門進來,坐到林月如床邊。
林月如揉了揉太陽穴:“我們這是在……?這個屋子好漂亮啊。”
李逍遙微微一笑:“這里是林家堡,林天南堡主收留的我們,走吧,我們去謝謝他老人家。”
“哦”漠然的應了一聲,林月如跟著李逍遙走向大廳。
走進大廳,正中的虎皮高背椅上坐著一名老者。他的頭發已經斑白,但眉宇間的英氣猶存,看起來仍是那么英武有力。看見林月如進來,老者激動的站了起來,仿佛想說什么卻又吞了回去。
“林堡主,昨晚多謝您收留。”李逍遙見狀趕忙穩住老者。
林天南這才回過神來,點頭微笑:“李少俠不必多禮……如…林姑娘可感覺好些了嗎?”
林月如愣了愣,她感覺這個老者是那樣熟悉,又好親切,于是笑著答道:“我很好了,謝謝您的照顧。”
“如兒……呃,林姑娘,既然覺得休息的好,就多和李少俠在這里呆些日子吧。”林天南看著自己的女兒卻又不得相認,心中委實難過。回想昨天晚上,李逍遙突然來訪,林天南驚喜中頗帶憤怒的要教訓這個小子,可當看到一下子年輕了五歲的李逍遙時不猶大為驚訝,他懷中的林月如是那樣滿足的睡著,林天南只好叫下人先把林月如安置好。緊接著,李逍遙跪下對林天南道出了原委。林天南無奈的拍了拍李逍遙的肩,表示理解和原諒。
“林堡主,叫我如兒就可以啊。”林月如調皮的一笑:“我可以在這里住下來是嗎?”
林天南一愣,如兒,他的如兒依舊是那般天真快樂,那樣善解人意。也只有他這個做父親的才明白,林月如自小都是個乖孩子,至少在他心里是這樣。“當然!如兒,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林月如聽罷立刻拉住李逍遙的衣袖:“走吧走吧,陪我上集市去逛逛。”
李逍遙寵溺的輕刮她的鼻尖:“好,林堡主,我陪她去玩了。”
“去吧。”林天南看著開心的林月如,也算是一種安慰了吧。
集市上,林月如跳來跳去的,那種興奮的情緒也感染著李逍遙。李逍遙一把抓住林月如的手道:“月如啊,我帶你去買點什么吧。走。”
一個貨攤前,許多精致的發簪和玉佩。林月如順手拾起一個銀制的簪子:“哇,逍遙,這個好漂亮啊。”
李逍遙從她手中接過:“是嗎,我看看。”
這個簪子……
“公子真是好眼光,這是純銀制品,您妻子國色天香,戴上它一定又增色不少。”
“哦?靈兒,你快戴上叫我瞧瞧。”
…………
“逍遙?李逍遙!你在想什么?”林月如奇怪他的表情,不僅好奇問道。
李逍遙一愣,笑笑道:“月如,咱們不買這個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
“啊?不買啦?好吧,我正有點餓了。”林月如隨李逍遙走向一間大飯鋪。
“這里……”林月如看著這里的擺設,有點暈懸:“好象…李逍遙,我好象來這里吃過東西啊。”
“是啊,當然來過。”還被我給著實氣了一回。李逍遙暗笑。
拉著林月如的手,徑直坐到一個大桌前。
林月如失憶前,這般行事也是常事,所以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店小二忙上前:“公子小姐,這一桌是給十個人用的,您換個雅座如何?”
李逍遙微微一笑:“小二哥,一會兒我們點的東西多,雅座恐怕放不下,就麻煩您了。”說著掏出一錠銀子放到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見他們出手闊綽,不感怠慢,馬上來沏了一壺好茶。不一會兒又按李逍遙的要求上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
林月如越來越覺得李逍遙懂她的心思了,于是起筷夾了一小塊炒艫魚片放入口中,然后又舀了一勺菰菜羹細品。李逍遙只是看著,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最后是那盤名貴的絨螯蟹,林月如只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筷子。只聽她道:“店小二,你們這里的廚子呢?把他給本姑娘叫來!”李逍遙還是淡淡的微笑,林月如道:“你看著,這個廚子來了,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他。”
沒一會兒,這間店的廚子手忙腳亂的跑了出來。當看到只兩個人卻點了這么一桌菜,而且一樣菜只吃了一口時,不猶氣的臉紅。
李逍遙先開口了:“這位大哥,您不要生氣,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對您的這盤螃蟹有點更好的意見,您先坐下來吧。”
廚子的氣總算消了一半,道:“古人說‘蟹宜獨食,不宜搭配他物’,姑娘有何不滿嗎?”
林月如道:“這只是小家小戶之見,何況,就算獨食,也有學問。教你個訣竅,在腹中塞入姜片,才曲起蟹腳,綁緊了入鍋蒸熟,這樣的味道方能襯出蟹肉的鮮美來。”
那廚子愣了愣:“小姐真是有見解,我師父也曾跟我說過,只是一時給忘記了,那時我還只是一個跑堂的。哎?小姐,我們是不是見過?你好面善。”
林月如搖頭:“不記得了。”
廚子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便下去了。
李逍遙這才取了筷子一邊夾菜一邊道:“月如,你怎么會懂得這些?”
林月如隨口道:“自小跟我爹……我爹?……李逍遙,我是不是忘記的太多了?我記不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
李逍遙笑笑:“慢慢想吧,你會想起來的。”
林月如也笑道:“是啊,我也覺得我會想起來的。”
直到夜幕降臨,二人才有說有笑的回來,見過了林天南,李逍遙道:“今天你也很累了,去休息吧。”
“好,明天呢?明天我們去哪里?”林月如憧憬地問。
李逍遙想了想道:“明天啊,我帶你到一個可怕的地方去冒險好不好?”
林月如大喜:“好啊好啊,就這么說定了,你不能反悔哦。……李逍遙,晚安。”
李逍遙看著她,俯下身來輕吻了她一下,林月如立時滿臉通紅:“你……!我回去了。”說罷飛快的跑開。
李逍遙悄然轉身走向西廂房。
這里自從五年前趙靈兒化蛇后經過修補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如今物是人非,不僅叫人傷感。
“靈兒……”李逍遙輕聲喚著,躺倒在床上。
……
“逍遙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姥姥死時候對你說的話?”
“我怎么會忘呢?你放心,我會照顧你找到你娘為止的。”
“可是……”
“可是?你想說什么?”
“如果……如果我是……”
……
李逍遙的心中其實一直對這件事存有愧疚,如果當初他能猜到趙靈兒的心思,能一直守在她身邊,那么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突然想起圣姑在他們臨走前提到的“山獸神”,李逍遙一下子警惕起來,這個山獸神究竟是什么東西?難道說,圣姑屋后的景象都是拜這個東西所賜?靈兒的娘親曾經預言的東西……看起來決不是等閑只輩。就這樣想著,李逍遙恍恍惚惚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