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霖過生日,請話劇社的成員去吃飯。孟紫琴說不舒服,怎么都不愿意去。估計是沒去還好,真去了就真不舒服了。莫雪只好和梅琳一起去了。
“莫雪,這杯酒,你總該喝吧。”莫雪看著對面這個這次聚會唯一不待見的人,這世上的人臉皮到底有多厚,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你敬我酒,我還真是受寵若驚。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的好,我三杯,你一杯,回答的不好,我這一杯喝了,你的就不用了。怎么樣?”莫雪賠笑道。這明顯的沒把對方當男人看。莫雪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你是怎么好意思來找我敬酒的?”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對方理所當然的回答。
不是因為對方的回答,而是因為心頭有股無名火,果然她還是最討厭“好朋友”這個詞。莫雪連喝了三杯。最后一杯,還倒過杯子,示意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回椅子。
“霖姐,我代表B市人民,祝你生日快樂。明年接著來。”
“誒誒,好。”伍霖一口干了。“明年聚會,我們成對的一桌,單身的一桌;五年后社員聚會,我們成婚的一桌,未婚的一桌;10年后同學聚會,我們抱孩子的一桌,無后的一桌;20年后同學聚會,我們二婚的一桌,原配的一桌;60年后同學聚會,我們能來的一桌,沒來的照片放一桌。哈哈哈。”
桌上的人打著圈來敬酒。
“學長,你說你頭發本來留著是干嘛啊?”馮于昂舉起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姿勢,就一杯下肚了。
“對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梅琳八卦地問。
“秘密當然是不可告人的。”伍霖故弄玄虛地咕嚕咕眼睛。回敬了馮于昂也喝干了手中的酒。
“歐尼,生日粗卡誒!”莫雪突然打斷他們,懸了杯子,笑嘻嘻地對伍霖說。
伍霖正好岔開話題。和莫雪碰了一下杯,一口喝干。
“學長,別岔開話題嘛。我想知道你的頭發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又突然剪短了呢?”梅琳不依不饒。馮于昂也跟著煽風點火。
“這怎么行,女孩子不可以這么八卦,會沒有男生要的。”伍霖故意一臉嚴肅地說。
“沒關系,她不八卦也沒人敢要。”馮于昂脫口而出,他還準備問梅琳“是不是”,只見梅琳眼睛頓時鼓地比魚眼睛還大。
“伍霖桑,糖酒比哦美得托!”莫雪又來了。
“誒,又鬧日語?”伍霖連忙舉杯,又和莫雪碰杯。
“懶得和你計較!”梅琳甩了馮于昂一個白眼,順手給自己滿上,“學長,祝你生日快樂。也謝謝你請我們大家來吃飯。”
“嗯嗯,謝謝。”
“你能行嗎?”馮于昂看著和伍霖碰杯的梅琳。只見她一杯都喝干了,才不好多話。
大家都接二連三地給伍霖敬酒。魯皓然倒是一個人吃得不亦樂乎。郁伯希看這莫雪代表了好幾方人民敬酒,就不停地傻笑。
“伍霖學姐,哦,不對,學長,哈皮波斯達!”
“嗯?這不又是英語?剛才已經來過了。”
“不是,這是居住在美國的日本人祝您生日快樂!”
“哈哈哈!”郁伯希就差捶桌子了。
“還帶這么玩?”
“學長,不行了?”
“啊。對啊,學長不行啊。”
“那不行,要盡興才對,學長這么勉強,就是還沒喝好!”郁伯希說道。
伍霖看著一臉無辜的莫雪,看看一臉奸笑的郁伯希,又看看只等看戲的魯皓然。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灌下被莫雪顛三倒四灌下的第N杯。
莫雪已經醉了。不過是沒吐出來。
“霖姐,生日出卡密達!”
“嗯,好,莫雪,別喝了。”伍霖拿下莫雪手中的杯子,“這丫頭喝多了。情形不對。”
“我帶她回去吧,看她一個人肯定回去不了。”梅琳擔心的說。
“讓郁伯希送吧,你一個女生也扶不住。”馮于昂說。
“啊?”梅琳看看郁伯希,又看看莫雪。她總覺得要是莫雪知道是郁伯希送自己,清醒過來就會果結了她梅琳的小命。不料郁伯希卻點點頭。
“我送她吧。送她回宿舍了我再回來。”
魯皓然詭笑說:“你別把她帶到奇怪的地方去啊!”
莫雪確實喝得有點多。整個臉頰紅透不說,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
“吶,莫雪,很難受嗎?”郁伯希問,“還走得動嗎?”
莫雪沒有做聲。眼淚順著鼻梁,滑落了。曾經很溫暖的那個人不在了,一切都是假的。
“心里很難受吧?不說話也沒關系,我知道。”郁伯希沒有說,他表情沉重。他示意馮于昂,把女孩扶到他背上背起來。背一個人的姿勢是很曖昧的,仿佛她的心臟在那一刻無比貼近他的。所以她的所有情緒都逼近他的身體。他知道,背上的那個女孩,在哭。而她的傷心,他無從知曉,也無法分擔。盡管如此,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窒息的難過,混雜著酒氣,讓他的頭疼的發脹。如果她的難過就這樣分散給他就好了,他這樣想。
他走得很慢,在學校的主干道上。那個女生突然就開始哭了。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郁伯希沒有爭辯。大概自己在莫雪哪里留下的印象也不好,不然找她喝酒不會像見了仇人一樣賭氣。女生只是哭。他說不出任何話來安慰。四月的天氣,還算涼爽。只是那女生的眼淚漸漸透過春裝沾上他的皮膚時,他心里開始莫名的燥熱,甚至生氣。
“莫雪?”郁伯希輕聲問道。
莫雪沒有回答,只突然開始咬他。
“喂,你?”不知為什么,郁伯希突然想去漁夫和蛇的故事。
莫雪咬的更使勁了。但郁伯希卻沒有扔下她。他的肩膀被咬的生生地疼。
“放我下去。”她松開口,在他耳邊冷冷地說。
“你站得住嗎?”
“我沒醉。”
“好吧。”郁伯希估摸著這人是酒醒了,怎么這么討厭他啊?他蹲下來,把背上的女生放下來。
“不要以為我會謝你,就當你拿我當擋箭牌的事兩清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莫雪,你別誤會啊,我們不能當好朋友嗎?”
“可以,你去割了下面那玩意,整成女人就行了。”
“怎么這樣,你······”
“滾。”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厭惡到骨子里的眼神。有時候,眼神是很傷人的。
郁伯希不再說什么。他看著那個女生向女生宿舍走去。肩頭的濕熱感引得頭一陣陣發脹。有時候,人生氣,會大聲吼叫,是因為對方的心離得遠了,所有的嘶聲力竭都是想挽留。這不同于不需言語的情緒和不屑言語的情緒。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大吵一架是個培養感情的好方式。最可怕是什么也不說,什么都懶得說。這不外乎不信任,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