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你究竟在哪里?
我們徒步行走的世界,硝煙彌漫。
我知道,你一定有著什么堅持,所以才會這樣奔波。在前路波折的旅途中,也許有令人生厭的血腥,也許有令人欣喜的風景,只要你仍舊余有昔日的柔情,仍舊似往昔一般對待我,對待那些你在乎人,就足夠了。
在沒有你的這段時間,我無數次告訴自己,不懷疑不追究,不要做那些小婦人才會做的事,你的過去無關緊要,我們只要在我們現在的這個時空生活下去就好,可是如今我明白了,這些都只是空想。
這段日子,我像是活在現實與虛幻的交接處,過去的你總是在我腦海中晃蕩,和現在的你糾纏、重疊,我漸漸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你?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多少次了,電話一直不通,我連你一丁點消息都沒有。
我是不是應該遺忘了,屋外的雨似在經歷無數的輪回,反反復復,不知疲倦。花園里那些無辜的生命被它肆意的踐踏,滿目瘡痍。我感覺它們就是另一個我,過去的我。
易生,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充滿了讓人迷醉的諾言,到頭來卻終是謊言。
飛鳥終究是寂寞的,我和它一樣,都要經歷無數輪回,才能到達夢的彼岸。
屋里一片黑暗,今夜無光。
入耳都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這個秋季格外的潮濕,四處彌漫著霉味。四周一片寂靜,萬物的聲響都在這間房被放大。
她內心恐懼,全無睡意。也許是害怕吧,害怕從今以后,只余下這樣的孤寂夜晚。她將獨身一人,了此一生。
誰?
長時間的沉默讓她的嗓子疲乏,只是這一句話,便讓她疼痛到幾乎落淚。
寂靜!
雖然沒有開燈,她仍就能感覺到有人站在那里盯著她看。
是誰?
熟悉的氣味。是那個殺手,他在看著自己。
雖然四周寒冷,香里卻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沒有惡意。拉緊身上的毯子,她不再說話。
怎么不開燈?
沒有人回答他。
啪……刺目的光像毒蛇一樣突然鉆進她的眼睛。嗯!她忍不住輕哼出聲。
尤安走到她對面的沙發坐下,屋子里的氣味讓他不是很愉快,這讓她想起了幼時曾經居住的地方,那里也是這般潮濕,只是花香味更濃,血腥味也更濃。
你一個人?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
他想反駁她,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來這里,是因為任務?也許是想看看這張臉,亦或是見見這個人吧。他調查過,小夕失蹤了。而這個人,他曾經在屋外聽見她呼喊那個人的名字,小安!是那個小安嗎?他還不確定。
小夕,究竟是不是你……
沒有人能體會他的感受,小夕是她心心念念的女人,十幾年來,他都默默地站在她的背后,即便是小時候分離以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只要知道她過得幸福,他就知足了。如今,她卻失蹤了。得知這個消息時他覺得天都塌了,第一次,他埋怨尤安,他最愛的弟弟。
對不起。
你的傷……好了嗎?沒有回應他的道歉,想起他身上還有傷,她擔憂的問道。
……
他沒再說話,只是一直靜靜地看著她,這是第一次,他看清楚了她的臉,和小夕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這張臉瘦了些,下巴尖了些。
就是她!就是她!心里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讓他嘶吼出聲。明明是你,為什么你卻不認我?你是不是不想認我?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猶豫再三,他還是問出口。
不記得,我失憶了!
失憶……失憶……她失憶了……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這兩個字,事情也許沒有那么簡單。小夕,你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現在才來滅口,是不是晚了點?調侃的語氣。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他香里的心里就格外的輕松,他就像是她久違的朋友,給她帶來一種熟悉感。想到這里,她突然開心的笑了。對面的尤安看見她突然盛開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也許你不是我的誰。
可是我們卻似乎明白彼此。
我們笑顏如花,讓全世界都擱淺。
你不怕我?尤卡再次逼近她,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她的眼睛,像是要深深看進她的心底。
你沒有惡意,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們應該是認識的。她依舊微笑的看著他,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雖然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可是她卻覺得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自易生離開,這大概是她最開心的一天了。
沒有人插足兩人之間的游戲,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不是戰爭,沒有流血,只是一場奇異的夢。
是的,在香里的心里,他們之間的相遇本就是那樣的戲劇化,如命中注定。
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屋子里就有。
屋子里?我怎么沒有聞到?
你都沒有出去過,鼻子早就習慣這個味道了,所以聞不到。不知從何時開始,尤卡整個人都放松了,除了大哥,大概也只有她才可以讓自己全無防備吧。
那你……
至于我,味道太濃了。
是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期待的看著他,她想要答案,想要真相。其實窩在家里懵懵懂懂日子已經讓她的記憶慢慢清晰起來,也許是因為上次頭被撞的緣故,很多事情,她已經有一個猜測。而現在,有這樣一個貌似認識他的男人在身邊,她再也忍不住了。
說吧。
你為什么那么看著我,你的眼神……很奇怪。
……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很像?
非常像,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其實潛在的意思是,你可能就是她。
她……就是我吧?原來,我并不是我。都告訴我吧,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吧。
我不是……他想反駁,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一定要知道嗎?現在這樣,沒有過去,沒有傷害,不是很好嗎?其實他早已經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小夕。只是,他不愿意讓她想起。他只是存了私心,想要將那個人從她的世界中抹去罷了。可是怎么可以呢?他們都是自己愛的人啊!
這樣活著?不,我不愿意。既然你已經確定我就是她,即使傷痕累累,我也一定要記起。堅定的語氣和以往一模一樣,即使失去記憶,她還是那么倔強。
我是認識你,但是你……大概不記得我了吧,畢竟當時你還那么小。
你是程夕,是海天市大世家程家的大小姐。你是你父親的掌上明珠。說到這里,尤卡停下來。
你怎么不說了?她疑惑的看著他,眼里的焦急透露出她的想法。
你的未婚夫是尤安,他和我一樣,是殺手,這間房的主人,方易生,是程家的私衛,他也是一名殺手。
那你們身上的味道?她急切的問道。就是這個味道,讓她相信易生就是他的未婚夫,就是這個味道!
血腥玫瑰是一種象征,是殺手的信仰,所以,我們身上都有。
只這一句,世界轟然崩塌。
尤安是才是我的未婚夫,方易生,你騙我!你怎么可以欺騙我。
尤安,是你嗎?你才是我夢中的那個人嗎?
可是為什么,一想起你,心會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