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臣看來,他行事并不完全嚴謹。”
“哦?為何?”
“皇上,前些日子御林軍軍無法紀,人人安閑,他不但不調換統領,還任他們放肆,這就足以可見,此人不夠強硬,而往往,猶豫之心會壞了大事。”
“昊王可有的忙了,還不知京衛軍那邊如何呢”,清羽悠然的插話。
墨子梵看了他一眼,道:“京衛軍由南崢然統領,肖猶副統領,兩人皆為可用之才,臣曾帶領京衛軍出征,他們二人不論何時都能將軍隊士氣進行調控,可見一斑。”
皇上點點頭,“兵部之事回來再說,來人,請戶部督使。”
“那皇上,臣先告退了”,清羽見此情況,起身鞠腰,手拿戰略地形圖,退了出去。
大殿門外正巧碰見艾殤大步流星手抱一摞文案匆忙走來,兩人見面皆是苦笑。
自從進宮以來,兩個人雖一人為文臣,一人為武將,卻是極少能夠見面,大多時間都是盡心盡力的忙著自己的事,根本沒空閑聽他人嘮擾。于是,幾日下來,兩個人已是滿眼的疲憊。
“已是深夜了,看來你又要忙到清早了”,清羽趁此問候了一句。
艾殤無奈的一笑,“聽聞明日蔣將軍要出征打仗了?那在下先祝將軍凱旋歸來嘍”,艾殤也不忘挖苦他一句。
清羽掃他一眼,雙手覆后悠然道:“那也比在宮里忙碌的好。得了,你快進去吧,我得去軍營看一下。”
艾殤微微頷首,叮囑了一句,匆忙的輕聲邁入大殿內。
清羽慢悠悠的走下圣安殿的玉階,一輪冷月寂寥的掛于漆黑的夜色之中,點點星光猶如鉆石,格外迷離。
四周一片沉寂。
他仰首閉目,繼而緩緩長舒一口氣。
本來就不習慣于在宮中的生活,然而現在不能忍也要忍。
他心里覺得怪怪的,這一切事情好像順理成章,然卻又出乎意料。
奇怪在何處,他卻怎么也想不出來。
“喂,聽聞你明日要出征了?”,一聲清亮的聲音傳入他耳,他微微蹩眉,睜眼凝視著她,一臉的不耐煩,“怎么?”
唐棠一身蓮花長裙襯托著她曼妙的身姿,在月光下有著驚心動魄的妖媚。
清羽眉頭更緊,看了她一眼就轉過了頭,邁步,“你沒事的話就呆在你的斕華殿別出來了,穿著一身白衣裝鬼啊。”
唐棠看了看自己的長裙,不由得一惱,銀牙輕咬,“我就是來裝鬼嚇你的,怎么?不服啊?!”
清羽不答,步伐越來越快,顯然是懶得再理她。
“喂!你給我站住!大膽!竟然無視本公主!”,唐棠在身后小跑著,見他躲著自己,更是惱怒,“本來還想著祝福你,你,你竟然…”話還沒說完,一腳就踩著了長裙,驚呼著一個趔趄向前倒去。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驚呼聲還未散去,就已然被身前的人穩穩的扶住。
唐棠一愣,仰起小臉失神的看向蔣清羽。
清羽并未看她,而是表情不自然的硬邦邦的把臉扭向一邊,雙手攬著她的腰,幾秒鐘后,卻聽他啞著嗓子涼涼道:“站好了。”
唐棠瞬間回過神,在清羽抽回手的一剎那穩住了身子。
清羽皺著眉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子道:“你快回去吧”,邁了一步,又頓住,“還有,好意本將軍心領了”,說完也不看一眼唐棠,疾步離開。
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于黑夜中,唐棠才漸漸清醒。
她心里千滋百味,不得解脫,失神的移著步子回到了斕華殿。
“呦,我們的公主回來了?怎么樣怎么樣?”,依依一見她回來,就閃身到她面前,問東問西。
唐棠皺巴著一張臉把事情的經過一說,依依就木訥了。
“他一定很煩我,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唐棠越說越委屈,依依見狀連忙勸解,“哪有,他明明是不好意思。”
“什么?”
“你瞧瞧你今天穿的,一身白衣,還有隱隱露出的潔白肌膚,哪個男人敢瞧你一眼?所以為了避免被你勾了魂兒,蔣將軍才沒有正眼瞧你。”
唐棠一下就緩和了臉色,兩眼閃過精光,問道:“真的?”
依依心說假的也不敢說啊我還要不要命了,一邊連忙點頭,“一定是的!”
唐棠一怔,隨即粗魯的摟住依依的脖子,歡呼著,“依依你真好!”
終于安頓好了唐棠,依依便往她的小別院走去。
一陣風吹來,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雖說已經四月初,繁花盛開,但夜晚還是涼風習習。不知誰否是因為環境的改變,依依總覺得深宮中的一切事物都是冰冷的。
唐棠專門為她在斕華殿的西南方設了個小別院,別院清新雅致,花草繁多,每到春天便一陣的芬香撲鼻,神清氣爽。
她來了之后,宮里并未因她而改變什么,她的到來,不過是令宮中的嬪妃們耳目一新罷了。
她第一日便被帶于皇上面前,當著各位嬪妃的面兒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弦樂聲起,在座無不深深贊嘆。于是,她在后宮之中也算小有名氣了。但礙于唐棠那驕橫公主的面兒,沒有多少人敢來找她,她倒是越發清閑了。
很多時候都是陪著唐棠四處溜達,當然最多的時候,是去訓練場。
依依曾問她,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唐棠小臉緋紅,抄起靠枕就砸了下來,一邊大吼著,沒有!沒有!!
依依一愣趕忙投降,好好好沒有沒有…
依依裹緊了外衣,步履更快,夜色濃稠,她的心中始終沒能平靜。
其實她也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不過是出于友好問一句,孰料她竟發那么大的火,依依無奈的嘆口氣,這個女人真是不懂情愛。
可是她自己就真的懂么?她也不清楚。她現在心里所想的,就是季風傲一臉冷冰的看著她。
小半個月了,自己還未回去,不知道季風傲現在如何,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瘋了一樣滿世界找自己呢?
她穿過一條小路,往荷塘邊走去。
還未走近,就聽有人說話。
“京衛軍不可以再落到他手中了,聽到沒有?”
“至于么?不過一個新上任的昊王而已,他能拿我們怎么樣?”,那個聲音盡是不屑。
依依匆忙躲到黑暗處楊柳樹下,這才想起,昊王,不就是墨子梵么?
“你個笨蛋!他的手段很是強硬,他一旦再得京衛軍的軍心,我們就無路可逃了!”
“苗督使,你瞧瞧你害怕的樣子,他是昊王又怎樣?就照現在這局勢,我們贏定了。”
“你——!”
“好了!都別說了!這是你們爭吵的地方么?!都給我閉嘴!聽著,該保的要盡力保,該放手要干凈利落的放手!不可拖泥帶水,誰敢透漏一個字,殺。都滾吧!”
依依一愣,這個聲音好熟悉啊。
再仔細一想,前幾日皇后娘娘設的宴會上,六殿下唐泱手舉金樽對她敬酒,明媚爽朗的笑容深深印在她的心底。
六殿下?他這是要干什么?依依思索間緩緩皺眉。
腳步聲由遠及近,依依趕緊屏氣掩護,而后,腳步聲由近到遠。
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緩緩的放下,小心翼翼的走出,邊往前走邊不斷地回頭望。此時,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納蘭依?”
依依一怔,冷汗頓時就下來了,見面前的人灼灼目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跪安,“見過六殿下。”
六皇子唐泱擺手,“起來吧。”
依依緊篡著雙手,不安的低著頭,腦海里不斷浮現各種情景。
“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干什么?”
依依努力的深呼吸,才說出了幾個字,“回六殿下,在下居住于‘蓮花苑’。”
寂靜中,半晌后才聽那人回答,“哦”,他說完這句話,依依才漸漸放松了,卻聽他又加了一句,“前些時日一直惦念著你的琴聲,不知今日可有興趣為本王彈奏一曲?”
依依一愣,抬眸便對上了唐泱的目光。
朗目如星,身姿瀟灑。
唐泱望向依依的黑眸越發明亮,笑意漸漸深了,“怎么一看,你竟像個女子?”
依依又是一愣,復又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在下是江南蘇州人,所以…呵呵呵呵”,一連串的干笑從依依嘴里發出來,在這個夜晚竟然顯得更加無措。
唐泱眨了眨眼,含笑說道:“你不必這么緊張”,說著望了一眼夜空,說道:“天色晚了,你趕緊回去吧,琴聲今日是聽不到了,改日本王再前來邀請”,說著一揚袖竟然就走掉了。依依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恭送六殿下!”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依依才徹底踏實了。
今兒是怎么了,連番撞見怪事,依依撅了撅嘴,腦神經一放松,就覺得倦意襲來,她大步流星穿過荷塘,進了自己的別院。
她并沒有意識到,今天所聽到的事關乎著這個國家的命運。
取而代之的,是季風傲的容顏清晰的浮現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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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們老班坑了所以回來晚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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