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場局的中心是唐泱,不能涉足這場戰(zhàn)斗的,也是唐泱。
唐泱聞言,卻不從安排,毅然決然同他們一起,與靈宿幫決一死斗,任何人都勸不動,包括魅兒。
一日,他立在紛揚大雪中,抬首凝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雪花一片片,悠然而下,鋪于地面,他的肩頭和頭頂,也落滿了雪花,卻沒有人前來為他撐傘,對他噓寒問暖。
聽聞身后腳步聲漸漸臨近,唐泱依然不動,開口苦笑道,“至今為止,本王身邊竟沒有一個可靠的人。”
那人頓住腳步,立在他身側(cè),目光無焦距的平視前方,“不晚,現(xiàn)在已然有人愿為你赴湯蹈火了,不是么?”
唐泱明白墨子梵口中的“有人”是指藍寂等人,神情有了一絲緩和。過了良久,唐泱拍拍肩頭,語氣淡淡,卻透漏著無比的堅定,“我不能丟下你們不管。”
墨子梵聞言勾了勾嘴角,卻問出了毫不相干的問題,“棋王覺得,現(xiàn)在的皇子中,還有哪一個,是你的威脅?”
聽聞他的話,唐泱甚是認真的思索起來,腦海中逐一過濾,最后定格在一人身上,他瞇了瞇眼,吐露一片大霧,“四皇子,唐瑛天。”
墨子梵挑了挑唇角,聲音不冷不熱,“不錯。”
四皇子唐瑛天雖幫助過墨子梵他們,表面上看似忠心耿耿,但他卻手握千軍萬馬,為人深不可測,是不得不提防的。
這一點,唐泱很清楚,這樣一來,就更好辦了。
墨子梵揮袖拍落身上的雪花,淡然轉(zhuǎn)身,“那么,就將他手中的虎符奪來便是。”
唐泱聽聞愣住,側(cè)頭看著他,不敢置信。雖然皇帝說過唐泱是未來的國君,但他無權(quán)無勢,如此一來,就算皇帝再護著他,文武百官,黎明百姓怕也是要不滿了。
墨子梵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輕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奪虎符再容易不過,怎會用得著動刀動槍?”
唐泱垂眸思索了一下,猛然醒悟,的確有一個簡單易行的方法!但是…..“但,太耗費時日,更何況我毫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那些將領(lǐng)又豈會聽從我的?”
墨子梵安慰道,“棋王以為兵部督使是這么容易當(dāng)?shù)拿矗勘就跻苍鵀槟切┕虉?zhí)的人頭疼,但軟磨硬泡,他們總會聽命于你,更何況,你可是親和的棋王,手中又有虎符,”他頓了頓,“至于實戰(zhàn)….本王會命人去告知匈奴部落和其他小國,就說是操練。你便無后顧之憂。但,棋王,希望你還是利用這些時間,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登基的事。”
墨子梵所指,是討好那些小國小部落,若是唐泱登基,他們聯(lián)名恭賀,自然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中原人。
唐泱沉默了一瞬,感受著面容被飄揚的雪花所覆蓋,變得僵硬,墨子梵見他不語,便邁步走開,卻聽聞唐泱輕輕淡淡,似有似無,如同冬日的呵氣,“昊王,你比我更適合做皇帝。”
不知他是否聽見了,這消散在大雪中的話語。
腳步依舊不變,堅定沉著的向前方走去,留下一串串腳印,清晰分明。
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被這些所束縛。就是這么簡單。
生活平淡是幸運,坎坷是歷練,而在這之中,總有一些美好的事,悄然令你的心綻放花朵。
12月已然過半,臨近新年,皇帝下令天下大赦,庶民與百官同歡,還命在太廟的唐棠與其余幾位公主一同返回長安京城。
得知此消息時,正是在墨王府中,墨子梵等人飲茶閑談,老管家前來歡喜的稟報。
眾人聽聞,欣然抬眸看著若無其事的清羽,目光中滿是曖昧與探尋。
清羽瞧著幾人的目光,無奈的翻個白眼,“與我何干。”
眾人目光更甚。
清羽本想發(fā)作,孰料墨子梵卻將一卷金色帛布放在了他面前。清羽疑惑的看看墨子梵,盯著帛布心中一驚,“圣旨?!”
眾人也恍然醒悟,皆匆匆的跪下,墨子梵淺啜口熱茶,淡淡道,“本王已經(jīng)替你接過旨了。”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又重新坐好,看著清羽猶豫著伸出手拿過圣旨,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品武將蔣清羽為人灑脫,豪邁且耿直,為國為民鞠躬盡瘁。
“以表朕的感激,特此下詔一線牽,與七公主唐棠相結(jié),共渡此生。
“欽賜。”
清羽呆呆的閱完,呆呆的合上,跪著呆呆道,“龍恩浩蕩。”
于是起身,落座。
眾人皆嘖嘖感嘆,七公主心念了十幾年的人,終于是搞到手了。唐泱笑道,“可喜可賀,蔣將軍同七妹乃是天賜良緣,父皇做個媒介,使有情人終成眷屬。順從天意,也順從了心意。”
唐泱一句話暴露了清羽與唐棠的心心相印,使之周圍氣氛更加火熱,在座紛紛笑顏送上祝福。
清羽卻皺起了眉頭,盯著墨子梵。
墨子梵淡淡抬眸也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很久之前便有了,不過是想看看,你們能走到什么地步而已,所以晚了些。”
清羽少有的面露憂色,“謝過皇上好意,恕臣不能接受,”說著輕放下手中沉甸甸的圣旨,蹭得站起身想要邁步離開,卻不料太過于激動,袖子一抖,一柄精致小巧的折扇從寬袖中掉落了出來。眾人皆看去。
魅兒“咦”了一聲,看著那柄折扇問道,“這不是唐棠公主臨走之前贈送你的么?”
眾人聽聞皆恍然的頷首,又莫測的看向清羽,后者面上稍有尷尬,隨即正了臉色,趕忙撿起大步離開。
面對這一反應(yīng),許多人不解,小心翼翼的看向墨子梵,“昊王,我們是不是說錯話了?”
墨子梵淡笑搖頭。
“說來,蔣將軍歲數(shù)已然不小,是該成家立業(yè)了,”莊如意沉吟道。
在座聽聞皆頷首表示贊同,藍寂看了眼一邊冷的不停措手的季風(fēng)傲,又瞥了眼談笑風(fēng)生的唐泱,嬉笑打趣,“棋王,季兄,你們的歲數(shù)也不小了吧?”
季風(fēng)傲唐泱皆向他看去,眼眸一頓,兩人目光稍稍交錯,卻清晰的顯露出他們的尷尬。
魅兒對此倒是不在意,笑著說,“也是呢,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齡,敢問兩位可有看上的女子?”
兩人又是一愣,神情越發(fā)不自在,而此時藍寂見到這幅場景,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事,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馬耷拉著腦袋不敢言語。
季風(fēng)傲瞥了一眼唐泱,見后者再不吭聲,也急了,嚷嚷道,“緣分是要等的,是吧,棋王?”
唐泱立馬打哈哈,“季兄說的極是,看天意,看天意。”
艾殤在一旁笑看他們幾眼,慢悠悠道,“況且現(xiàn)在也不是談?wù)搩号角榈暮脮r節(jié),罷了,墨兄,談?wù)勅绾螒?yīng)對這個新年吧。”
墨子梵頷首,抬眸看著松了口氣的唐泱,將手中的書卷放置在一旁,“棋王,那件事情考慮的如何?”
唐泱神情恢復(fù)如常,正色看著墨子梵,“昊王,一定會有更有效的法子。”
墨子梵眼眸波瀾不驚,看著唐泱平靜如水,他毫不在意他的反駁,“那便是殺。可你覺得,皇宮中的軍隊比得過經(jīng)歷沙場磨礪的軍隊么?若是不成,不僅得了罪名,反而使自己處于更危險的境地。”
墨子梵語氣淡淡,好像一切都事不關(guān)己。
唐泱沉默了一瞬,垂眸搖頭,“要我看著你們?yōu)槲覐P殺,我做不到。”
墨子梵不出聲,艾殤接過話,“棋王,您未免過于自作多情。我們幫您,只因為先皇,很巧的是,與先皇有恩怨的人卻牽扯了江湖恩怨,源頭便在于靈宿幫,這是一場延后了幾十年的戰(zhàn)斗,所以,不干您的事。”
言外之意是,放心的聽從墨子梵的安排,去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人生。
對于以前的事,江湖的事,唐泱多少知道一點,卻也不過是芝麻大小,以往江湖上的事,他們是從來不會讓他知道的。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得知道太多反而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
唐泱聽聞艾殤的話,心中一陣酸澀,他終究還是幫不上忙,只能看著他們流血流汗,明明這些人近在咫尺,卻好似遠在天涯。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過于在乎,以至于“自作多情”。
墨子梵道,“棋王,你要做的,該做的,就是順利坐上龍椅,別以為這是簡單的事。”
唐泱黯然,沉默不語。
魅兒笑問,“棋王不相信昊王?”
唐泱一愣,他的確是心中隱隱擔(dān)憂,但是….以墨子梵的身手,這些擔(dān)憂便是徒勞。心中豁然開朗,作為同伴,雖不在統(tǒng)一的戰(zhàn)線上,卻知道身邊站著他們,用這不同的方法,一起拼搏,一起努力,就足夠了。
唐泱斂去一身的沉重,笑容便更加和煦與淡然,“怎么會?只有昊王為我擔(dān)憂的份兒。”
魅兒見此微怔,隨即露出釋然的笑。
季風(fēng)傲瞇瞇眼,攏著袖子爽朗一笑,“這就對了!不想想我們是誰,個個武功高強,保證活蹦亂跳的去,歡歡喜喜的回!”
“對對對,蔣將軍很厲害的”,藍寂兩眼放著金光,季風(fēng)傲上來拍了一下他的頭,“關(guān)你什么事,好好伺候棋王。”
藍寂癟癟嘴,“我們不能去觀戰(zhàn)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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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前幾天電腦壞了,于是無奈之下又買了一臺,而且最近很忙,望各位見諒,這個故事是一定會有個結(jié)局的!另外,大結(jié)局已經(jīng)定型,想著再寫幾個番外,不知道你們最想看誰的?可以給我留言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