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感受著沉寂許多的東西一如既往般像是海綿吸食周圍的水一樣,慢慢減少。那里——有著沒有任何釋懷的所有。
“姐。這里…”睜開眼看向一個人在操場上獨自散步的小妹,裝作很平靜的看看四周所熟悉的地方笑起來,“你是多忘事了吧!還是說??你決定咱們的新學校更好?”
凌夢沁神情明顯一愣,輕垂下睫毛手指快速的滑過用晶瑩小瓷片拼成幾個運動圖案的墻壁似在感嘆,“我只是覺得真令人懷舊呀!畢竟咱們待這兒已經三年了,也該…”
沒有唐突的聲音響起,“凌甜玥同學?凌夢沁同學?”帶著試探的叫喚,兩人都抬頭望著來者。對方先是打量了她們一下,推推眼眶反射的鏡片看不出里面的情緒。
…
“你們兩個人已經轉入別的高中,我想你們不可能會念舊回這個初中待著的。”坐在鋼桿椅子一層黑色海綿添上一些舒適,坐在上面雙手豎著放在辦公桌子上支著下巴眼睛銳利的掃過正在各做各事的姐妹倆。雙腿交錯的保持一會兒,凌甜玥很禮貌的抿了一口茶水后放在透明客桌上,目光直直對上他的目光很客氣的說,“老師不是明白的。”
男子是之前的小班,他對此格外明白便打算放下一些心時突然聽到凌甜玥話語變轉,“當年之事,老師你與我妹妹班的班主任都知道,不是嗎?”
“當年之事。”小班呢喃般的嘴里念叨一聲也不再去管凌甜玥兩個姐妹是為什么要回來這回事了,那些往事他稍稍記起都不忍…
凌夢沁安靜的坐在沙發的一頭看著冒著絲絲白煙眼前就是一片飄渺,伸手過去是直接的穿透與隱藏,令她討厭這種神秘。
小班沒有開口,凌甜玥便也沒有開口,凌夢沁搓搓指尖的濕度很輕的張口:“之前為什么會收我們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那個…那個校長告訴校長你們的經歷,校長覺得你們…還可以就收下來。”小班不知是在說謊話還是在回憶的說著,凌甜玥攥緊裙子。果然是這樣!
果然…
遙記當年,
“甜玥你該明白的,媽媽實在覺得這個地方太匱乏,一個月的工資連個糊口都不夠,所以…我跟你爸打算去沿海地區工作。去年你不是也看過來嘛,那里也蠻不錯的。”穿著算得上很好的衣服——起碼是名牌。她們耳邊聽著,干著繁多的活兒,父親沉默的帶過。
后來,摔著自以為的可憐樣子,說著很憤怒的語言,他們一家三口…一家三口。
父親很冷靜的開口,“現在手中的錢兒多少緊缺,明天我就打算去別的地方打工。”然后,他真的走了。多么象征性的結束掉了下來。
“你再吵!再吵!看我不打你。”一天母親抱著已經三歲的弟弟以示威脅,明明沒有哭鬧的弟弟委屈的眨著淚汪汪的雙眼似乎想要找到開玩笑的端點。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平常他總是看著那個女人吵打自己的姐姐們。
“看什么看,碗刷了?衣服洗完了?還不快點兒干活。”斜眼狠狠一瞪躡手躡腳的躊躇不決的凌甜玥,然后四處打探這個地方還有沒有什么可以揮霍的東西。
“…”擦了好幾下手確保手上沒有任何臟東西才喊了一聲。女人冷哼一聲以甩門聲離開,弟弟看向這里吸吸鼻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沖凌甜玥、還有正在洗涮拖把頭的凌夢沁大吼道:“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媽媽怎么會吵我,還不理我。唔唔,都是你們的錯。”
那一年,她們才不過七歲,而她們的弟弟也不過才三歲。她們弟弟卻可以那么直接的說出傷害她們一生的話,沒有一點從自身角度分析。若是,若不是昨天他趁著女人睡覺偷偷把風油精涂滿整個額頭上,搞得女人一天下來都不安生,無不指揮凌甜玥、凌夢沁倆姐妹干這干那的累的她們一著床就睡死過去,也沒有吃個飯。后來她們的弟弟把她們戲弄的更慘,一個是‘涼快’的不能睜眼、一個則是‘清爽’的面癱了一天的臉,接著還被女人訓了一上午。
現在,他能怪誰?
“好了,好了。媽媽也不是故意兇你的。她煩還不是因為爸爸,你看看啊。爸爸去了一個月還沒有音訊,媽媽這是著急。乖啦,不要哭了。”凌甜玥很溫柔的彎腰擦去弟弟的眼淚,凌夢沁在旁邊不屑的撇嘴眼睛看到那個家伙居然是厭惡。她心中就有不斷的惱火,凌甜玥視線看過來安撫的笑笑,凌夢沁才把緊握的手放開,垂下眼不再對視。
‘啪!’
所有人都吃驚了,那聲清脆的響聲帶著無法言明的痛楚。
“誰給你那個膽子能碰他的。”
是啊,誰給的?
對于安慰弟弟的凌甜玥來說就是犯罪,但是突然折身返回的母親眼中可不一般了。她啪打凌甜玥的手,手背一片艷紅,凌夢沁抿抿嘴暗自握緊拳頭。她知道寄居于他人屋檐之下就必須要學會忍,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不是一家人的錯覺,可是在一切都還是朦朧的時候求生的欲望促進之下她就必須跟凌甜玥一起隱忍。
“對不起。”凌甜玥低下頭道歉道。
女人又是冷哼一聲,彎腰動容的把小巧的弟弟抱起又是甩門離去。
“姐。來涂點碘酒,似乎剛才被她手上的戒指刮破碎皮了。”凌夢沁扒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廢棄箱子里找出來東西,低下頭細心的涂抹。
凌甜玥輕輕嘆一口氣,看看這個簡單但是干凈的房間憂愁的說,“再忍一段時間,估計父親快找到住處了。”
“嗯。以后是不是就會變好?”凌夢沁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凌甜玥。說是不希翼,那只是虛假的。這種整日都在家里干活的日子大多不會在有父親為前提下繁多的,父親還是對她們挺好的。
“相信我,一定會更好的。”
事實上她們姐妹還是高估了,時間飛快的過了三年。一直沒有音訊的父親終于有了消息。
“喂?”
“嗯。明天15:30到站。”
“知道了。會去接你的啦!”
“嗯嗯,掛了。”
三年以來從沒有在倆姐妹面前笑過的母親終于有笑顏,興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關系在看見倆姐妹時還笑笑說著,“怎么晚了還干什么活兒,快去休息。養好精神明天好去接你們爸去。”
“嗯。”
熬了三年終于出頭的倆姐妹今天晚上真是個幸運的日子,哪怕…知道可笑的真相時被傷的更厲害也沒有哭過。
【明天15:30】
“孩子他爸。”高興的迎上去,母親那張臉都要殷勤的過頭般,給人的一種錯覺。
“嗯。”父親沒有多說什么,或許男人們就是寡言少語的一類人吧。凌夢沁站在遠處望這里,凌甜玥沒有看這里她看向一個地方——那里有一個身穿緊身黑色風騷的風衣,柔順的發絲順從他的耳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盯過來。凌甜玥眨眨眼,少年——十四、五歲步子不減的朝這里走來,凌甜玥回頭一看。
父親眉頭狠狠的皺在一起,眼神頗有些無奈看看倆姐妹站的位置,又看看女人跟她抱懷中的小孩子,低聲咬牙切齒的問向母親:“你怎么把她們也帶過來了。”
“不是…哎——你干嘛?”母親意識反應不過來,然后頓時兇煞的跟殺了她親生母親似得氣沖沖的走過來,反手一揚就要打。
“你干什么?難道不知道這里還有那么多人,是想要我難堪的?”父親拽住就放下。盡管再快還是有不少人看見并指指點點的低聲議論,父親臉色不大好看。凌甜玥面無表情,可仔細看就會發現她嘴角微弱的弧度,凌夢沁之前被往后推,躊躇幾下才勉勉強強的停下腳步眼中有些淡淡的粉色閃過。
“那個,我…”母親知道自己憤怒過頭了。男孩很乖的待著懷里一聲不吭,讓人都忽略他的存在。
“甜玥,夢沁你們過來。父親有話要跟你們說。”父親努力讓自己的臉上表情看上去不那么猙獰,倆姐妹怎會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一起生活七年早就明白對方唯一的優點就是好面子,誰要是敢弄壞他好不容易才掙回的面子他連是誰都可以不顧的翻臉不認人。凌甜玥笑笑,依舊是平常的語調,“父親說便是。”
“那個…”他接受四周充滿各種各樣的視線,無論是不屑、鄙視、還是厭惡、生氣……臉面多少有點掛不住,其實內心恨極了這倆姐妹的不識眼色。又想到若是不說的話日后一定會多兩個累贅于是硬著頭皮勉笑道:“你們倆不是在上四年級,都快上五年級了。這學籍不太好轉,而你弟就剛好。你們看哈,他才六歲正好到上一年級的歲數,而且暑假都快結束了,你們都該上學了。”
“父親直接說。”凌夢沁語氣不是多好,她早餐多少都消化的干凈。就這又招惹了男子狠狠一瞪,繼續勉笑道:“廢話就不多說。我買的是往返票,剛才下火車后就替你母親與弟弟買了一人一張過去的票。這樣吧,每個月我會往這個銀行卡號里打五百的生活費,密碼等回去發給你。…你們知道的掙錢不容易,五百塊錢說多不多,可說少也不少,省著花多多少少也算是夠的。好了,火車要開了。你們就回去吧。”
“那個房子就剩你們了,可別偷懶。”女人這樣一說抱著小男孩跟著男人一同離開了。
凌甜玥握緊那張銀行卡,耳邊聽著之前一同坐火車過來的的人還與男子聊上幾句的人類,對方的話就是諷刺,赤裸裸的諷刺。
“嘖嘖,這倆妞真夠可憐的。剛才還聽那位老哥一個月都能掙個5、6000的,就給個500就是太少了吧。”
“就是。”
“他不是說他那兩年還存個三、四萬的,怎么到女兒了身上就不舍得了。”
……
“呵呵,沒什么大不了的。”
“姐…姐,你可別嚇我。”凌夢沁拽住凌甜玥的衣角,對方的冷笑有些陌生。
這時有一個少年走到她們的跟前——之前的少年,他得體的行了一個紳士禮儀,滿臉微笑的低聲細語,“親愛的小姐們,終于,還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