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瑾軒越想臉色就越是沉重,夜冷玉一直站在龍瑾軒的身后,他也聽見了沈沐凡的話,手緊緊握在腰間的佩劍上,強迫自己壓制著心里想要沖過去的沖動。
此時,云天歌和沉香、墨舞已經沖到了玉寒煙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玉寒煙瞧見云天歌抬頭看向琴臺上的繆玄,眸子里的幽光冷得似要殺人似的,是以趕緊出聲撫慰:“師兄,我沒事,就是剛才踩到裙子摔得有些疼了。”
雖然玉寒煙是因為琴音的突然中斷走了神,可這件事委實不能怪繆玄,繆玄也不知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繆玄,你為何突然中斷琴聲?”龍瑾軒盡量放緩了語調,可那聲音中的寒冷仍是叫人心驚膽戰。
繆玄白著臉,起身走下琴臺,在兩位帝君的面前跪下:“啟稟陛下,微臣的琴弦不知為何突然斷了。這首曲子哪怕少了一根琴弦,都是不能繼續演奏的,請陛下降罪。”
繆玄臉色發白卻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因為他在發怒。這把琴自小跟在他身邊,是他的母親傳給他的寶物。他一向認為樂器同人一般,也是有性格的,沒有人比他還要了解自己的琴。
他的琴弦乃是用最上等最堅韌的天蠶絲所制,今日赴宴獻藝之前,他仔細地檢查過琴的狀態,他很確定若不是有人在琴弦上動了手腳,琴弦絕不會突然斷掉。
而從頭至尾,除了他以外唯一碰過這把琴的人,便是剛才那個幫他搬琴的小太監。那小太監是妙音園里專門負責修理樂器之人,想要不動聲色地弄斷一條琴弦,實在易如反掌。
有宮人小跑著上前檢查,道:“回稟陛下,這琴弦的確是斷了。”
“瑾……呃,陛下,請不要降罪繆玄先生。”玉寒煙忙替繆玄求情。
龍瑾軒神色難辨,玉寒煙頭一次沒能參透龍瑾軒的心思。
龍瑾軒默了默:“繆玄,你且起來吧。”
繆玄謝恩起身,轉身面向玉寒煙時,心中微暖:“多謝小姐替微臣求情。”
這個姑娘是善良的,若是換了別的女子,八成要恨死他了,恨他壞了她在陛下面前邀寵的好事。
“呀!繆玄先生,你的手!”玉寒煙注意到眾人都沒有注意的事,繆玄纖細修長的手指上,紅殷殷地滴著學,鮮紅的血珠滴在他月白色的袍子上,很是觸目驚心。
繆玄看了眼自己滴血的手指,笑了笑道:“無妨,只是琴弦斷時弄傷了,皮外傷而已,養養就會好。”
玉寒煙不由分說,從懷中掏出一塊絲絹將繆玄的手指包上:“什么叫無妨啊!先生是琴師,手指對你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萬一傷的重了,難不成先生以后要用腳趾頭彈琴嗎?那么好的琴聲若是以后聽不到了,多可惜啊!”
繆玄愣了愣,失笑道:“多謝小姐提醒。微臣回去,會考慮多加用腳趾頭練習彈琴。”
玉寒煙驚訝地看著他:“我說著玩兒的,你當真了啊!你這人真是比我還心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