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去一個地方,走嗎?”
去哪里?王子安甚至連問都不問:“走!”
那邊說了這話,卻沒了下話?
王子安似乎想起什么,眸色微深:“你在哪?”
“不知道?!笔^恍惚,看了下周圍:“我在廣場這邊。”
“十分鐘?!彪娫捘穷^只說了這三個字,便掛了。
石頭曾說過;除非她死了,不然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去看他!
她那可悲又可恨的哥哥!
可是每年……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跑到陵園,然后遲遲沒有踏進的勇氣。
默默離開。
最近大概見了太多往事里的人,不經意的被挑起許多往事,害她有些不能自控的胡思亂想……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給王子安打電話。
那個一直跟石拓保持聯系,又在他離開之前曾有過一段密切聯系的人!
這么多年,石頭總是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只是還沒找到合理的指向。
王子安不過五分鐘便到。
石頭都還不及想臺詞;都還來不及去挑選即將要沒對他的面具;都還來不及亮出身上的盔甲;他卻風塵仆仆的來了,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打開車門。
王子安坐進車,看到的是一張她永遠都不可能會允許出現在她臉上的蒼茫,悲傷,還有一股濃烈而又令人唏噓的不安和無助?在晶瑩閃爍的淚光中,支離破碎了她的所有堅強!
曾在漫長歲月里一點一點拼湊的堅強!
他眉頭微蹙,神色自若的將眼前這雙正在肆意褻露它主人內心世界的眼眸一點一點推開,移向前方:“不是說要去一個地方嘛?走!”
他收回手,調頭打開車窗。
流轉在車窗外的空氣,頓時吃了興奮劑一樣沖進狹小的車廂。不費吹灰之力的吞噬一室溫暖。
石頭雙眸呆滯,有種被驚醒的僵直背脊。
呈現死機狀態的大腦,一點一點復蘇在前方那片嬉鬧的人群中;一點一點驚醒在人群迎面而來時所清晰放大在她破碎瞳孔中的年少輕狂,一點一點正常思考在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
“哇靠!你都不知道剛才那小子有多牛逼……”窗外少年手舞足蹈的向同伴比劃著:“結果TM的被打成傻逼了吧!”
笑聲哄鬧而過,帶著他人錯過的精彩。
石頭倉惶低下頭,在她意識到她現在有多狼狽的瞬間。
還好那邊看著討厭,卻不是一個多事的人。
她分分鐘鐘找回自己的抓了幾張紙,故作鼻塞的仰頭蓋在臉上:“喂~把窗戶拉上!沒看到這有病人嘛???”
石頭入戲極快的雙手掩面,不易察覺的擦掉過份分泌在她臉上的淚水,順勢低頭,抓著那紙狠狠擦了一把鼻涕。
整得跟真感冒一樣斜睨王子安。
王子安望著窗外,單手靠在窗旁輕輕抵著下巴,在緩緩而上的窗戶中映出他那張淡漠的眉眼。
還好這廝是一死人,她如卸復重的吁一口氣。
轉瞬,好似又想起什么?釋懷一笑:“帶你夜游錦華怎么樣!”
會找他,一半是因為那份預感,一半不就是因為他是一死人!
她大可肆無忌憚的發瘋,大不了把他嚇跑!
像很多很多被她嚇跑在曾經里的那些人……
曾經有個人,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走。
可是有一天,她卻叫她滾了!
如果他不叫她滾該有多好;如果他曾經可以像現在這樣不離不棄又該有多好;如果有些曾經可以變成現在,有些現在可以變回曾經;
那……她是不是就不會依賴上這種瘋狂?!
一種;總喜歡把人嚇跑的瘋狂!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這么不安的偏執極端著?!
一種;令人寧愿親手毀掉也不愿有一天變得面目全非的極致偏執!
人閑……還真TM屁事多!
石頭甩掉強據在內心飛紛亂,開了音樂,開了窗戶:“夜色如此美麗,人生怎么能不風騷浪跡。”
她看了一眼王子安,笑得一臉璀璨迷人:“你說對不對!”
她身子不自覺的隨著音樂搖晃,渾然忘了剛才還瞪著某人說感冒來著!
王子安瞟了一眼樂在自嗨的石頭,情不自禁的伸手推了她腦袋一下:“傻缺!”
石頭愣了下,怒橫:“你才傻缺!你TM全家都傻缺!”
她空出一只手去報仇。
王子安偏了腦袋,不屑打掉。
“我X!”石頭趁著前方紅燈,甩了方向盤,猛烈進攻。
王子安抓了她左手,又扣了她右手。
她的人生連受兩次打擊,頓時亮出腦門!
“嘭”一聲!
一個傻了;
一個用力過猛的忙捂住腦門,痛得呲牙咧嘴:“你TM腦袋是鐵做得?!痛死老子了!”
“還無辜了!”王子安嗤笑,推了她腦袋一下。
回頭,那也是痛得一臉黑線。
“你再推我腦袋一下試試!”石頭怒了!
“你知道作為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的最大優勢是什么?”王子安緩了緩額頭那陣刺痛,單手靠著窗戶,漫不經心的看向石頭。
前方紅燈已過,車后響起催促的喇叭聲。
石頭踩著油門,沒好氣的搭一句:“什么?!”
“女人?!?/p>
女人?
沒頭沒尾的答案令石頭有些困惑,下意識看向他。
窗外霓虹落在他臉上,卻迷了石頭的眼。
他黑眸印著窗外霓虹,輕抿的薄唇在霓虹中輕輕染出一抹溫淺的弧度。淡淡上翹,聲線低沉而歲月的滄桑道:“無論你是什么樣的女人,在男人眼中你都只是一個女人。如果不想吃虧便要懂得適當的示弱,示弱對女人來說并不可恥,恰恰還是一張無破綻的勝券!如果你不懂得利用……”
王子安伸出手指,輕輕點住她腦袋:“下場……就是這樣!”
傷及他人的同時,一定會先傷到自己。
而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受傷了。
他怕他會瘋掉,為了阻止她這種自虐行為的把她強行關進他世界!
然后,稱她如意的被她嚇跑,拋盔棄甲的放她走!
那時,最不希望她受傷的他;卻成了傷她最深的他!
萬劫不復;每個人都曾走過。
慶幸的是,有人一生只有一次;
可她……卻歷盡了千千萬萬。
直至迷失!
石頭很不用心的聽,轉眼卻很用心的去想他說的話。
點在太陽穴上的手,她并未不悅的揮開。反倒有些心暖的瞟了他一眼:“你這是在教我,硬碰硬不是一件聰明的選擇。”
王子安挑眉,錦華的年段第一看來不是浪得虛名。
石頭噗笑:“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很流行一句話?”
王子安洗耳恭聽。
“大道理人人都懂,懂得去做的卻沒有幾個?!彼焓种噶酥副亲樱骸拔揖褪呛笳?!”
是不懂得去做,還是不想……
王子安并不戳破,只傷腦筋的挑眉:“你真是一個……”他想了想:“令人惟恐遠之的女人!”
“正合我意!”石頭抬了抬手指:“省得我再發心思去搞人際關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