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容容做夢也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第三天晚上,爸爸從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容容正好剛放學回家,他一見容容,就心懷鬼胎的笑了,說:“容容,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
容容見爸爸醉成那樣子,心生厭惡,扭頭就走,爸爸一個箭步沖上去攔住了容容的去路,說:“容容!我知道你不高興,不高興也得聽我說,你爸我養你這么大花了多少錢,你現在倒好,爸的一句話都不想聽了。“
容容無奈地搖搖頭,恨恨地說:“你就知道錢,我也是你的錢,好,好,我現在沒錢還你,等我有了錢統統都還給你!”
說著甩開爸爸的手,跑向自己的房間,就要打開門時,她聽見爸爸大聲說:“常山死了,你知道嗎?常山死了!”
容容定定地站在那里,她的心一陣悸動,她不相信常山會死,那前天看見還談笑風生健康爽朗陽剛陽光的常山怎么突然能和冰冷的死連在一起,但是,她心中還是升起巨大的恐懼,她鎮定了一下,嘴角浮起一絲嘲笑,說:“爸,你嚇我也不該拿一個人的死開玩笑,人那么容易就死了?你別哄我了!”
爸爸說:“我沒騙你,今天上午,一大批人去打常山,常山被他們打死了,不信你去問街上的人,很多人可以做證,我沒騙你。”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騙我,你騙我!”容容捂起耳朵,她的心里充滿了恐慌,她只能用驚叫來負隅頑抗。
爸爸坐下,摸出煙盒來,他的手有些顫抖,好不容易才抽出一根,又好不容易才點著了火,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父女倆就一個站在遠處的門邊死死地盯著爸爸,一個坐在沙發上盯著地面抽煙。他們僵持了大約兩分鐘,容容突然打破這僵局,跑過來,打開門跑了出去。聽見門啪的一聲關上,容容爸似乎才醒過來,他急忙也跑了出去,跟在容容的身后,他也害怕容容別出什么事了。沒跑幾步,他就開始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他掏出手機,邊跑邊按著號碼,只聽他在電話里氣急敗壞的大聲罵:“你給我回來,你天天就知道打麻將,你女兒也不管不問,你看看,她跑了,今天要出什么事,我饒不了你!”
容容跑到以前常山和周叔的牛肉包子鋪,她看見一片狼籍,到處是斷了腿的板凳,砸爛的碗,破碎的水泥瓦,容容看見這一切,呆了,她似乎有些相信這是事實了,因為她也曾親眼目睹一個人被許多痞子毆打的情景,那打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的傷者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而打人者一聲呼哨,一群人揚長而去。
她站在那兒足足有十分鐘,突然,她轉過身,跑到旁邊一個商店,似乎急急的問了幾句話,然后就出來了,又跑到另一個店里,又出來,如是幾次,她得到同一個結果:那個年輕人被打成重傷,連店里的老頭也被打了,后來,聽店里女主人說那個年輕人送到醫院不一會就死了。
容容爸實在不忍心再看女兒折騰下去,他過來拉容容,本來他想溫柔一些安慰一下傷心的女兒,但是他口里卻說:“別在這丟人顯眼了,回家去!”
這時容容媽也趕來,抱著容容,說:“容容,回家,有事回家再說吧。”
容容見到媽媽再也忍不住,撲到在媽媽懷里,號啕大哭。
容容哭得昏天暗地,她任由父母左右架著拖著回到家。這時她也沒有思想了,她覺得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生命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腦筋也不愿意再動。她變成了木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