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寂靜,四周圍著的人摸不清持槍男子的底子,依舊不敢上前,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成為旁邊躺著的一員,但看著這么多同伴站在自己身邊,又不好意思退去,只能尷尬的僵持在這里。
“你們倒是打還是不打?”男子隨即向邁逼近一步,包圍的眾人也退了一步。
待他再欲向前一步時時,兩個拿刀的漢子終于忍不住了。
那兩漢子對視了一眼,大喝一聲,一左一右圍攻而來。
面對來自兩邊的圍攻,持槍男子迅速將槍抬起,槍身一撩一撥,擋下了兩人第一輪攻擊。接著一發橫掃,竟是將一人掃飛開來,所幸只是飛出圈外半米左右,倒是沒有對店里的桌椅進行了二次傷害。
另一個漢子見到這場景一聲怒吼,舉著刀直直的便要劈下。
那男子用槍桿一檔,接著臂膀發力,換了個方向,槍桿后半部分掃向那人腹部。
持刀漢子吃痛,速度不免慢了幾分。男子乘勢一擊,“咔擦”一聲,又有一張桌子慘遭“毒手”了。
看到這情景,二小這才明白剛才聽到的那些連續的嘈雜聲原來竟是被掃飛的人砸飛的。親眼的這一幕實在是刺激有些大,兩個成年漢子就被這么看起來輕輕的一掃,就那么直接倒飛了出去,二小才入江湖,見到此等情景,不免生出了些許艷羨的心思。
那兩人倒飛出去之后,其他人等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提著武器竟再無一人敢上前。
“那兩人知必敗還有膽氣攻上來,倒也算還剩幾份血性,也還能算個江湖漢子,你們這些人竟是無一人敢再與我交手,手里的武器要著有何用?也罷,一群市井潑皮而已,倒是我對你們期望過高了了。”持槍男子持槍平舉,槍尖對著大門方向,“接下來再攔著我就不只是掃飛出去那么簡單了。”
或許真的是被男子的實力驚到了,接下來竟然真的沒人再敢去攔著去路。
看到沒人擋路了,男子的緩緩的把槍頭放下,提著槍,跨步徑直走出了客棧,踏出客棧之時留下了一句:“連接我一槍的膽量都沒,也不知是何勇氣來與我挑事?傳出去也不怕叫人恥笑!我也不怕與你們分說,你們這些人若是心有不服,來鎮遠鏢局尋我朱屠便是,只要本人在鏢局,隨時奉陪!”這最后一句話卻是擲地有聲,震得堂內眾人無人敢應答。
話音剛落,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口。隨著男子身影的消失,那些保持戒備狀態提著武器的圍攻之人終是松了一口氣。有幾人當即大口的開始喘起了粗氣,多數人卻是默默的去一遍扶起之前倒地的同伴,低聲的詢問著傷勢。未出盞茶功夫,便相互攙扶著全部出了酒樓。
酒樓又恢復了平靜之中,只余一地狼藉。
雖然二小只看到男子出了幾招,但是給二小的刺激遠比上次看到徐姓男子與一口刀的戰斗刺激大。
徐姓男子與一口刀終究只是拼斗了一番,等若給二小描繪了一個簡略的關于江湖中人的縮影。
這個持槍男子雖然從頭到尾沒出過幾次手,但是無論是行事還是風范,都給了二小極大的震撼。
他展現了一個真正的江湖高手的心性,讓二小明白很多東西,比如很多不入流的江湖人跟市井潑皮的區別,比如一個高手該有的風度與自信。
那提著槍仿佛可以與世界一戰的自信身影在二小內心模糊的江湖影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個叫朱屠的人,在江湖應該是個出名的人物把。”二小心里默默的想著,“不知這樣的人,江湖有多少呢?有這樣的人在江湖里,更加向往了呢。”
又過了一小會,不知躲哪去的掌柜和小二才顫顫巍巍從大門走進了大堂里。
看著一地的桌椅碗碟碎片,掌柜發出了殺豬般嘶啞的喊叫:“這生意還怎么做啊?他們倒是打完了,我這酒樓被打爛倒沒人有個甚表示,這群混蛋!土匪!流氓……”惡毒的咒罵半天都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小二看掌柜都快罵的要喘不上氣了,很有眼力見的從幸存的桌子上端來了一碗已經涼了的茶水。
胖胖的掌柜一口將茶水喝光,又發出了一串意義不明的嘟囔聲,大概是有些累了,終是停止了咒罵,拉著小二開始收拾殘局。
“這桌子是得買新的了,這個長凳修一修應該不影響用,一會去找個木匠,這個桌子估計修一修也能湊合著對付幾天……”收拾過程中不時有這樣的聲音傳來,“這個桌子要換,這幾條長凳也要換……娘勒,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招來這幫煞星,這得花我多少銀子啊!”
掌柜的咒罵聲又響起了,只是并沒有上次那么大了,咒罵的同時倒也沒有停下收拾的活,估計也是自認倒霉了。
二小倒是沒有多在意掌柜的想法,只是安靜的走回房間。
站在房間里,不禁模仿起來那朱屠的動作來了,沒有長槍便隨便找了一根晾衣的長桿湊合了一下,右手提著桿子,桿子有些長,不過并沒有影響到此時二小高漲的性質。
“讓開,否則我二小接下來可不會留手了……沒有膽量出手的,若是不服,盡管來朝露縣找我便是,隨時奉陪!”“喝!”隨便揮舞了幾下,對著鏡子舞了幾式,一個不慎,長桿是打到了桌腿,將二小自己也帶倒了。
摔倒了有點疼,二小卻笑得很開心,躺在地上看著屋頂,他突然生出一股猛烈的,想要去學一門厲害的功夫去闖蕩江湖的想法。
只是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張大部分時候都沒有表情的老臉,想起他教給自己的功夫,想起每次訓完自己最后總會給自己買好吃的……
自己如果去學其他功夫了,那個老騙子,應該會很傷心吧。雖然平時也不怎么正經的,不過教紀絕的時候可以感覺老騙子是真的很用心在教啊。
“老騙子應該認為這是很厲害的功法吧,那么用心的教自己,如果自己如果說要去學其他武功,那老騙子怎么辦?自己學武功找了新師傅,那老騙子,還能像以前那樣跟自己相處嗎?”帶著一連串,連面對午飯都沒沒有平時的食欲了。
有一口沒一口的扒拉了一碗米飯,鹵肉也只吃了半碟,這對于平時的二小來說絕對是難以想象的一件事,足以證明二小的內心有多么糾結。
思考了良久,二小目前的經歷讓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兩全的方法,帶著郁悶,渴盼等復雜的情緒,二小終是等到了老騙子的回來。
老騙子回來的表情與出去時無甚變化,也不知他這每過一縣非要跑遍全縣的醫館藥房究竟是為何,看他這么多年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像有病啊。
說起來也是,若是一個道人若是自己是個病怏子,又怎么去讓那些人相信自己呢。
“今天客棧是有人鬧起來了么?感覺少了不少桌椅啊。”雖然是疑問句,聽語氣倒像是肯定的語氣,也是,老騙子也是混過多年江湖的人,對于這類事件估計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倒是二小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又瞬間被點燃,興奮的將中午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著重描述了朱屠的那一槍是怎么的有力,朱屠的離去多么瀟灑。
老騙子倒是沒有對武功做出評價,“朱屠?長槍?正好我今天下午遠遠看到了鎮遠鏢行的鏢車出城了,估摸著應該就是那個霸王槍朱屠了,江湖傳聞此人行事光明磊落,且極重名譽,跟你說的行為倒也對的上。”
“霸王槍……就是前幾天老丁說的那個?因為槍名霸王槍,人如槍,有霸王之勇?老丁原來不是跟我們吹牛啊。”二小突然醒悟了過來,此時心里滿滿的都是霸王槍三個字,但是暫時忘記了下午那纏在心頭的煩惱。
“恩,就是他。這就是江湖啊,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這句話倒是打斷了二小的沉思。
“那個,老騙子,我想……我想……”二小有些支支吾吾的,始終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想啥?又想吃糖人了?還是晚上想換點其他口味的?”老道長倒是不知道徒弟心里的小九九,只道是這個貪食的徒弟饞蟲又上來了。
“……恩,我想吃糖葫蘆了……”面對奔波了一天的老騙子,二小實在不忍心向他全盤托出。
“也罷,再看看吧,有機會再講罷,他今天太累了,不該再去煩他了。”暗暗地將心思埋了下去,從道人手里接了錢倒是直接下樓去尋賣吃食的小販去了。
“這孩子。”老道長注視著二小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二小可以說是被老道長一手帶到大的,如何看不出二小今天有心事。只是二小不愿說,也不好多問。
畢竟二小已經慢慢在長大了,他若不愿說,勉強了反而不美。隨他去罷,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壞事,這孩子雖然調皮了點,心地還是好的。
他倒是沒有想過二小會是想去學一門“厲害”的武功,畢竟在他心里,二小練了紀絕,練什么武功招式其實差別也沒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