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那醉鬼,卻已近半夜了。云飛飛忙帶了丁香往家趕去??上г聘镌缫押跓粝够?,從門縫向內探時,已經看不到一絲光亮。
“小姐!小姐啊!”丁香顫抖著身子緊跟著云飛飛,道:“這下糟了,已經三更天,大門關了啊!”
云飛飛推了推緊閉的朱門,橫了丁香一眼,道:“笨蛋,誰規定我們一定要走正門了?側門那里的圍墻矮得很,我們跳過去!”
丁香哀哀直叫:“又跳墻啊?我上次跳墻崴了腳,足足半個月才好的耶!”
“誰叫你平時不跟我練練輕功呢?”云飛飛又要打丁香的爆栗,而丁香早抱著頭蹲了下去。云飛飛一臉惋惜看著她道:“可惜,你的身子骨比我好許多,要認真起來,只怕早該學得比我好了!”
丁香咕噥道:“秦公子武功好得很,只要你不出去亂走,還怕以后他保護不了你?”
云飛飛驀地臉上飛紅,伸手來扭丁香的嘴巴,叫道:“死丫頭,你不說話,有人把你當啞巴么?”
丁香連連求饒:“小姐饒了我吧,再鬧叫里面聽見可不好了!”
云飛飛“嗯”了一聲道:“只怕爺爺和叔叔他們都該睡了,爺爺畢竟年紀大了,叔叔從不管我,何況他明天還要上早朝呢?!?/p>
丁香嘀咕道:“已經子時了,應該說是今天早上!”
云飛飛直翻白眼,對自己榆木疙瘩腦袋的丫頭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云飛飛出身將門,學過幾天工夫,跳過圍墻果是不成問題,但把丁香拉上墻頭再送下院去,卻頗了番手腳。等摸到自己閨房,才將火折子吹亮,猛見前方一個威猛黑影撲到自己面前,驚地叫了一聲,火折子直直掉落下來。
那人身捷手快,輕輕一撈,已將火折子持在手中,映住他蒼老卻矍爍的面龐,須發皆張,向著云飛飛怒目而視。
云飛飛腳一軟,已經跪在地上,叫道:“爺爺!”
云家亦是官宦之家,云飛飛的爺爺云淵,本是從了先皇打天下的開國大將,手握重兵。但自來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年多前新帝司馬澄登基后,人事更迭頻繁,云淵早知自己久為人忌,趁機告老乞骸骨,新帝準了,同時追封其早逝的長子云智為驃騎將軍,擢升其次子云聰為諫議大夫,卻是武將任了文職,亦有明升暗貶之意。云聰雖是不滿,卻不敢發作,只怪當初的奪嫡之戰中,自己沒有支持當時還是三皇子的新帝。
云智夫婦早亡,只留了一女云飛飛,依傍了祖父叔父生活,云淵憐她自幼孤苦無依,未免縱了她,因此行事任性,膽大妄為,等想著管束時,卻已是脫了轡的野馬,再也收不回去了。只見了云淵發怒時,方有三分懼意。
此時見云淵半夜三更尤在自己屋中等著,云飛飛已知不妙,忙先跪了認錯。
云淵瞪著二人,半晌才道:“你們既然精神這么好,能玩到半夜才回來,想必撐個一兩天不睡應該沒問題!給我到家祠中跪著去,沒我的命令,不許起來!”
丁香又發出了慘叫。
這次云飛飛沒打她爆栗。因為她自己也發出了痛苦哀叫!
眼看著窗外已露出白光,祖宗牌位前的蠟燭慢慢失去光彩,變成兩丁點的小小火苗,無力跳動著。丁香嘀咕道:“小姐,地上好冷哦……這地面好硬哦……我膝蓋好疼哦……”
云飛飛垂著頭,不斷打著瞌睡,喃喃道:“你好羅嗦哦……”卻沒力氣再飛過去一個爆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