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全天沒課。
鄭義和廖海在家里看電影。趁著鄭義拿飲料的時候,廖海從棕色斜跨包拿出了幾張A4白紙,“那三個人的資料……”
鄭義愣住了,轉過身看著廖海。
他接著說:“欒紹偉、顧之浩、孫斌也就是教父。上面有他們的資料,但是要找出他們的下落還需要一點時間。尤其是欒紹偉,他不做律師了,很早就不在義正公司了。這些人都不知去向了?!?/p>
鄭義冷笑道:“拿了別人的財產當然要趕緊溜之大吉,誰還會呆在原先的地方呢?沒關系,我們一個一個的找?!彼痔统隽藰?,“知道嗎?我殺過人的?!?/p>
他聽說過,鄭義幫九叔救自己人的時候,他穿著黑色夾克,里面別著手槍和銳利的小刀,然而他只用了刀子就輕輕松松殺死了兩個人。他也知道,當鄭義穿上夾克的時候,他就變成了殺手,那眼神,那血色,是他最害怕的。但是他終究也有善良的一面不是嗎?
“不知道項揚看到現在的你會有什么反應?!绷魏O袷窃谡f笑。
鄭義收起手槍,輕松地說:“一定會驚愕地掉了下巴吧?來,喝飲料。”
不知道為什么,談起項揚,似乎很快樂的樣子。廖??丛谛睦铮{悶了起來,難道……應該不會吧。他不敢猜測,生怕鄭義看出什么,又要搬出什么殺手不能有感情的理論。還是老老實實地看電影吧。
最近一些日子,項揚都沒有找他復習功課,也許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每次下課,她都溜得特別快。他也懶得理她,難道還要求著她溫習功課不成?
月底的藝術節到了,這天下午停課,都聚在悶悶的禮堂里。本來鄭義就不喜歡這種擠死人的地方,還要看一些無聊的節目,不就是跳個舞,唱個歌,演個小品什么的,有什么意思。所以,他決定睡覺。后面坐著的是小豬,她一個勁地搖晃著他:“班長要以身作則,怎么能睡覺啊。”
“你真的好煩啊?!彼み^頭才發現,項揚不見了,“項揚呢?”
“呦,想她了?”小豬說著,廖海在旁邊偷笑。
“是啊,行不行啊?!编嵙x大大方方地說著,“沒有她都沒人堵你的嘴了。”
“切。項揚就是不想見你才躲開了?!甭牭竭@句話,他愣住了,哦了一聲,轉回頭。直愣愣地看著舞臺,再也沒說話。
一直到最后,主持人報了一個什么節目鄭義沒聽到,只聽到表演者是項揚。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舞臺上只有一架鋼琴,別說這個笨笨的女生要彈鋼琴!幕后走出一個女生,貼身的黑色小禮服襯托出優美的曲線,優雅地走向鋼琴。四處一片漆黑,一束光灑在鋼琴和她的臉上,光芒只屬于她一個人。
鄭義看不清她的臉龐,問身邊的廖海:“海,那個女生是誰啊?”廖海看了看他,笑而不答。
她開始彈奏,這是《少女的祈禱》。優美的曲調,修長的手指,她彈得嫻熟而深情。每一個人盡情地陶醉在音符里,享受著心靈的安撫。
直至結束,她自己輕輕松了一口氣,慢慢走上前,舉了一躬。就在這時,突然不知道哪里有個男生高喊:“項揚,我愛上你了!”
全場一片嘩然。她干笑著趕緊退了場。廖海興奮地說:“哇,原來是項揚啊?!?/p>
鄭義坐不住了,他要逃開廖海,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劇院的后門等著,這是演員的必經之路。他想確認那個女生就是項揚抑或是來看看,清楚地看看這個笨女生的彩妝??墒?,為什么想看呢?他找不到理由,心想還是走吧。這時,演員陸陸續續出來了,有說有笑的。等到最后一個,真的是項揚。她手里提著一個小袋子,里面應該是禮服和鞋子。她走下樓梯一抬頭,一張熟悉的臉孔面對著她,也許是驚嚇過度,愣是忘了眼前的人叫什么名字?!澳恪恪?/p>
“我什么啊我?!编嵙x仔細看著這張臉,沒有臺上那樣的成熟,“真是你啊。劃了淡妝啊?!?/p>
“化了點妝,就一點。”她不好意思的用雙手捂著臉,“你……你怎么過來了?”
“你參加這么大的節目也不提前告訴我啊?!彼麤]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你……今天好漂亮啊?!?/p>
“漂亮?”她的臉又紅了。
鄭義也不知道怎么就說出那么一句話來,他撓著后腦勺,“好了,送你回去吧。”他抓狂了,怎么又說出這么一句話??墒且呀浾f出來了,他就獨自在前面走,她就滿頭問號地跟在后面。
這天他沒有睡好。晚上廖海過來送了點奶奶親手包的包子,有心無心地提到了項揚,“現在又要對她刮目相看了吧?她一點都不笨哦?!?/p>
是啊,她不笨呢。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干脆不睡了,看起了夜間的肥皂劇。啊,原來女人這么無聊,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