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靠近,在鄭義跟前蹲了下來,心疼地看著流血的傷口。
“九叔,我……”
九叔做了個“噓”的動作,不再說話。轉身看看項揚,她還在發抖,眼里充滿著仇恨,讓他想起了,那個蜷縮在黑暗中的鄭義,那時,他很小。
“鄭義,你走吧,從此離開我。”
“九叔,九叔,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父親!你不要趕我走。”鄭義急著抱住他的腿,哭喊著。
他搖搖頭,將槍扔到了鄭義的面前,指著項揚說:“她知道的事太多了。殺了她,你就回來。不然,你就走吧。”說完,他低著頭走了。
這不是為難他嗎?他雙手捶地,撿起手槍,慢慢站起身來,槍口移向項揚,滿眼含淚,口里艱難地蹦出幾個字,“知道我身份的人,都要……死!”
“鄭義,你瘋了嗎?”廖海上前,想要搶過手槍,可是,他握得太緊。
項揚的眼神很復雜,仇恨夾雜著愛戀。她看著他蒼白的嘴唇,心痛不已。可是,想起,她愛戀的人,是殺父兇手,讓她怎么受得了。
“鄭義!她是項揚!是項揚!”在廖海多次的喊叫聲,他顫抖地槍掉在了地上,無論經過多少次的心理斗爭,仍然下不了手殺死她。
他轉過身,搖搖欲墜,幸好有廖海扶著,勉強向前走。
“站住!”
廖海回頭望去,項揚竟撿起手槍,對準鄭義,“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殺害我父親!”
“項揚,你瘋了!”
“我要報仇!”她真的開槍了,子彈打在鄭義的腿上,她被槍彈了出去,手槍掉在地上。
鄭義示意廖海扶他走過去,撿起槍,“你這么希望我死?”
她沒有說話,滿面淚水。
“槍都不會開,怎么讓我死!槍,應該這樣用!”說完,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廖海大驚失色,“不要!”
他緊緊閉著眼,扣動扳機,“咔嚓”一聲,子彈沒有出來。
沒子彈了?還是卡了?想不了那么多,他冷冰冰地笑了,“連死的權利也沒有。”說完,眼前一片漆黑。
在房間里,他抖著手為鄭義取子彈。記得以前,九叔口頭敘述了一下取子彈的方法,當時,他真的覺得好笑,心想鄭義會中槍嗎?沒想真的中槍了,為了一個女人。
突然,敲門聲響起。他警覺地持起槍,從貓眼看向外面,是項揚。謹慎地打開木門四周巡視,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冷淡地問:“你來干什么。”
“我沒有惡意。”她的言語透漏著憂心。
廖海讓她進來了,用槍指著她的腦袋。
滿床的鮮血映入眼簾,她差點暈了過去。
“為什么,為什么不送去醫院?”
“他中的是槍傷,你懂嗎,是槍傷!”
“我幫你!”
“什么?”
“我幫你!快啊!”
看著血肉模糊,血流成河,她幾乎要昏過去,為了鎮靜,一直用手使勁兒掐自己的大腿。
忙活了一晚上,終于取出了兩顆子彈。她不禁掩嘴痛哭,這兩顆血淋淋的子彈,都是為了她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