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你說的什么虺染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那女子掙扎了起來。
“姑娘不承認也沒關系，只要無名將這些蛇皮送回魔虺府。沒準二長老因為思女心切還會不遠千里來這神都一趟。而且…”
“主人，無名要為這位姑娘解衣查看?！边@到底應該避諱的。
聽她這么說楓玄翼、隨風還有冷炙倒是都轉了過去。
“你要做什么！”那女子不斷掙扎著。但是還是被胭嵐退下了上衣，“果然，姑娘可不要告訴無名，不知道自己背后文了什么。有一條黑虎蛇，還有染霜兩個字呢?！?/p>
“主人，穿好了。這位姑娘背部確有黑虎蛇文身?！?/p>
“看來，魔虺府確實是也想在大燕分一杯羹了？”楓玄翼的聲音沒什么起伏。
“不！不是！和魔虺府沒有關系！”
“無關？本王會信？”楓玄翼嗤笑了一聲。
“你！你這毒師不是能解了我的七蛇殺嗎！你讓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一直沒出聲的男人打斷了，“你敢！”這一聲，是對著虺染霜吼的。
“無名，給她把脈?！睏餍淼故敲靼椎?。難道這女子被人控制了？
“是，主人?！彪賺箤Ⅱ橙舅帕讼聛恚屑毜匕蚜嗣}。檢查了虺染霜的血。
“主人，是妖家的毒，傀儡。每個月都需要解藥?！彪賺沟穆曇艉艿?。
“能解么？”
“無名能解，只是，這位姑娘會受很大的罪?！?/p>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解得了妖家的傀儡，連迷竹谷都解不了！”那男人瘋狂的掙扎著。
聽到這男子這么說，隨風有一種想笑的感覺，但還是忍住了。
“迷竹谷？閣下以為無名不知道閣下根本不是妖家人么。閣下這種連妖家外族都算不上的根本就接觸不到迷竹谷?！?/p>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玄氏一族的人！”聽到這話，胭嵐全身都蔓延著冰冷的氣息，好像玄谷主又回來了一般。
“不，無名不是玄氏一族的人，與迷竹谷、嘯月宮也沒有一絲半點的聯系。但是玄氏一族和妖家之間的恩怨，無名一清二楚就是了?！睙o名的確和這兩個地方沒有任何的關系，有關系的是玄胭嵐。
“你要不是玄家人怎么可能知道這些！”那男子已經是歇斯底里了。
“怎么，閣下沒聽過一句話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妖家與玄氏一族之間只要存在恩怨，就會為人所知。”胭嵐倒是從容的說著。
“你這么說就不怕迷竹谷谷主銀面魔女找你麻煩嗎！”那個迷竹谷里面的妖女就是個十足的惡魔！
“無名不怕?！彪賺巩斎徊粫铝?。
“不要再說無名是誰了，還是說說閣下吧。閣下身上有妖毒，但是卻是低級的，這種毒妖家倒是沒有看管的十分嚴格，外人得到它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閣下跟妖家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這兩天來救閣下和那位姑娘，或者更直白的說來救閣下，殺了虺染霜滅口的不少，全部是青巖國的人。所以閣下應該是青巖國安排在妖家的人。青巖國想要掌控妖家，就需要安插青巖國自己的人進去。所以青巖皇室將虺染霜給了閣下，希望憑借著虺染霜的黑虎蛇還有七蛇殺，讓閣下完成一些青巖國奸細完不成的任務。好提升閣下在妖家的地位?！?/p>
“根據無名的了解，如今妖家只是與青巖國之間關系曖昧，并沒有真正被青巖皇室收為己用，所以現在的青巖國奸細全部不是妖家人，這些奸細身上只有妖家的一些普通毒藥而已，真正的妖毒根本沒有被這些人得到。但是青巖皇室有野心，花多少時間只怕青巖皇室根本不在乎，妖家這樣的家族只要能變成自己的狗，只怕任何勢力都是愿意的。所以青巖皇帝派遣皇室的人，希望能夠進入妖家本家，哪怕做個弟子。這樣將來妖毒的配方就手到擒來?！?/p>
“無名不妨告訴閣下，除了妖家血脈沒有任何外人能夠真正配置出任何一種妖毒，這與玄氏一族是不一樣的。而且妖家不與外族人通婚，所以青巖皇室根本沒有可能進入妖家本家得到妖毒的配方，當然這些消息閣下根本傳不回去就是了。無名知道為什么妖家和青巖皇室交好，也知道妖家想要借助青巖皇室的手做些什么，所以，其實，青巖皇室是妖家的狗才對?！?/p>
“你說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要真如她所說，現在皇上根本不知道！
這最后一部分話是胭嵐并沒有告訴楓玄翼的，這時候聽到連楓玄翼都有了疑問，妖家想做什么？難道他們想要這天下？回去再問吧。
“無名曾經聽聞，大約二十年前青巖皇室外枝的一個子嗣莫名失蹤，后來找到的時候已經是尸體了，當時那個子嗣只有兩歲，小孩子長得差不多的有很多，就算找到的不是也難有分別。后來那個孩子的生母以有辱皇家顏面的罪名被賜死，死后除名玉碟宗譜，那個孩子也連帶除名了。不過為了怕那個孩子記恨皇室，當年只是找了個替身替那母親赴死。而且皇室給了那孩子承諾，只要完成任務，就會洗清罪名回歸皇室，那個孩子就是閣下吧，應該名叫慕容晟?！?/p>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慕容晟在連番的刺激下已經崩潰了，其實真正擊垮他的還是胭嵐告訴他青巖皇室沒有任何希望。
“主人，無名的推論已經被證實了。”
楓玄翼“嗯”了一聲，“現在說說吧，你們希望你本王與你們的合作是什么?！?/p>
那兩個人都沒有回答楓玄翼的話。
“你們不想說，那無名接著說。無名?！?/p>
“是，主人。因為閣下和姑娘不算真正的妖家人也不算真正的青巖奸細，所以閣下和姑娘無須為打探情報憂愁，閣下和姑娘唯一的任務就是提升閣下和姑娘在妖家的地位，所以閣下和姑娘要主人幫忙的一定與這件事有關。例如在閣下和姑娘的干涉下放走幾個青巖奸細之類的。”
“當然在最近有了閣下和姑娘新任務，倚梅莊內的陣法和凌云王府不一樣，為了避免傷及無辜凌云王府的陣法是守護類型的，意在避敵。但是這里的陣法是殺傷類型的，意在殺敵，所以前來的探子全部音訊皆無。閣下和姑娘不知道主人到底能不能解除血毒，要是能，閣下和姑娘應該想要血毒的解藥?！?/p>
“你…無名…你是那個和曉天閣斗毒的無名！”虺染霜終于是顫抖著開口了。但是胭嵐沒有回應。
看著兩個人已經變得毫無希望的雙眼，楓玄翼知道自己和胭嵐的推論已經全部成立。
“無名，能抹除他們的記憶么？”這兩個暫時最好不要殺。
“無名能做到。但是無名建議主人還是殺了這兩個人最保險。”
本來聽楓玄翼說消除記憶的時候，他們兩個是慶幸的，畢竟命是保住了，但是聽到胭嵐的話，心不由得再次跌倒谷底?！把∧?！”凄厲的叫喊里是滿滿的不甘。
“嗯？為什么？”楓玄翼眼中閃過了一絲寒芒，看著她。
“只要發生過，就會刻在心里，只是因為注入情感的深淺而刻痕的深淺不同罷了。所以只要發生過的事，沒有人能真正忘記，所謂抹除的記憶只不過是將記憶遮蓋，讓人好像是忘了一樣。在一定的條件下還是能回憶起來的。無論無名的把握有多大，都會有風險，而這件事上，無名不希望主人承擔任何風險。主人，這虺染霜絕對不是善類，而且妖家同樣善于用藥，難保妖家沒有喚醒記憶的方法?！?/p>
楓玄翼知道，今天胭嵐說的很多話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而且也絕對不能讓人發現胭嵐知道這么多。這兩個人本來就是秘密關押的，只有他們四個知道，既然如此…
“尸骨不留。”
“…是。”他還真干脆。
“楓玄翼！你不得好死！”
“無名說過，管好閣下和姑娘的嘴！”聽到這話胭嵐沒有了猶豫，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琉璃瓶子，里面是血一樣的粘稠紅色液體。走到兩人跟前，毫無表情的將瓶子打開，分別在兩個人身上放了黃豆大小的一滴，只一瞬及，兩個人，灰飛煙滅，就好像從未存在于這世間。而胭嵐就好像做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一樣，“好了，主人?！币娝呋貋?，隨風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而楓玄翼的眼睛瞇了起來，好毒…
“無名姑娘，這是什么…”出聲的是冷炙，就算是他聲音里也帶了一絲顫抖。
看著楓玄翼瞇起來的眼，胭嵐還是回答了，“落葉歸根。”
昨天從倚梅莊回來，楓玄翼倒是什么也沒問。胭嵐依著習慣在上午送了點心過去。
“你昨天說你知道為什么妖家和青巖皇室交好，也知道妖家想要借助青巖皇室的手做些什么，是不是？”胭嵐才剛把點心放下，楓玄翼就開口了。
“是，無名說了?！?/p>
楓玄翼沒有繼續問，只是看著她，那意思很明顯是要讓胭嵐解釋清楚。
“無名還說過，認主的玄氏當家須要在祖祠里發誓不泄露任何玄氏一族的秘密?！?/p>
“妖家要做的事，與玄氏一族相關？”這倒是讓楓玄翼意外。
“主人可以放心，妖家的血脈保證了妖家族人永遠不可能擁有凡間帝王的命格，妖家自己也知道，所以絕不會志在天下。”
“按你的說法，妖家和玄氏的血脈有什么特別之處么？”
胭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楓玄翼。“無名沒有對主人說過任何謊言?！?/p>
看來這也是玄氏的秘密啊。“既然如此，本王不多問了，你去吧?！?/p>
“無名告退了。”行了禮，胭嵐轉身走了。
楓玄翼看著桌上的雪蓮羹的縹緲霧氣陷入了沉思。
除去了慕容晟和虺染霜，雖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但是青巖的人好像還是察覺了什么。而且慕容晟可以說是青巖皇族想要控制妖家的最大底牌，他的死無疑讓青巖皇族損失巨大，那些探子也暫時沉寂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就這樣楓玄翼所調查的青巖奸細一事也基本可以向皇帝交差了。
至于魔虺府，本來就沒有可能為一個外門弟子多費心思。再說二長老，至今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私生女兒呢。將來要是真的有什么蛛絲馬跡，也一樣會被楓玄翼和胭嵐引向青巖國，畢竟給虺染霜下傀儡并控制她為己用的本來就是青巖皇室。
時間很快，漸漸的已經是草長鶯飛，融春天氣。影惜的毒傷已經完全痊愈了，重新開始了他作為楓玄翼貼身暗衛的工作，對于胭嵐自然是多了一份感激。隨風依舊負責著王府的守衛，不過輕松了不少，楓玄翼的日子依舊是忙碌的，不過對于凌云王府，這已經十分平靜正常了。
冰雪開始消融的時候，胭嵐因為青巖奸細的事暫時告一段落開始有了不少空閑，楓玄翼給了她一支影衛，讓她教他們一些不屬于玄氏的、可以傳授的毒術，以備不時之需。就這樣胭嵐在教導毒衛之余終于是有時間好好看了看凌云王府，在王府的芙蕖池的假山掩映里，發現了一座涼亭。她在那撫琴的日子也漸漸多了起來。
楓玄翼偶爾能聽見胭嵐撫琴，覺得比起當時在迷竹谷聽到的引客的寂寥、期盼還有一絲凄楚的韻味的琴音，如今的調子倒是安寧了不少，只是其間的寂寥更加濃郁了。
“殿下，倚梅莊傳信來了，暗樁發現的那些半個月前潛入了徽城的身份不明的人，如今已經全部斷了蹤跡。”書房里，隨風報告著從冷炙那來的消息。
全部斷了蹤跡…“找，一定給本王找出來！”楓玄翼知道青巖再次動了就絕對不是小事。
“隨風你去告訴冷炙，讓他…”話說到這，楓玄翼忽然停了，因為本能隱隱約約聽到的胭嵐的琴聲十分不和諧的突然中止。
不好！“隨風，快走！”
芙蕖池畔，亭子中琴被斜放在石桌上，第一根琴弦上有著零星的血跡，那樣的刺眼。亭邊的草地上有凌亂的腳印。“殿下！無名被…”隨風脫口說道。
“給本王追！”竟然到凌云王府來劫人了，好大的膽子！
循著蹤跡，一直追到了王府的后山，聽到了兵刃交接的聲音。只是當看到的時候，所有的影衛包括楓玄翼都震驚了。
春日才回，后山的草已經綠了，一片生機盎然。但是在草地上，所有的刺客被全部分尸，血流成河，只剩下一個還活著，跪在胭嵐身前，雙臂被砍了下來，已經無力反抗了。只見胭嵐左手中拿著一柄短刀，鮮血正從刀鋒上滴下來，她白色的衣袍上，大量鮮紅的血跡如同綻放的曼珠沙華一般，分外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