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徽城,皇宮,福壽宮。
大燕太后蕭氏,為先皇原配正妻,但是直至先皇駕崩,都未能孕育皇子,唯一有一長榮長公主剛剛及笄。但是終究是皇上嫡母,如今坐著圣母皇太后的位子。皇上肯保全她的地位自然是有利益上的關聯。當年楓玄翼的母妃儀容貴太妃病逝,這后面少不了蕭太后的影子。太后害怕楓玄翼登上皇位,因為楓玄析在位還能給她太后的位子以及后宮的榮華富貴,將來長公主的婚事也能由她說了算,不至于去和親。但是一旦楓玄翼登上皇位,不殺了她都是最大的恩典,估計就是軟禁深宮的命運。只是因為楓玄翼沒有確實的證據,太后才能在表面上安居這么多年。既然有著相同的敵人,如今的太后和皇上也算同一陣線。
“皇上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這新年剛過才復印開朝,皇上要忙的事不少吧?”蕭太后的聲音中有些客氣。
“去年中秋節的時候封了儀容貴太妃的養女為長吉郡主,楓玄翼本人根本無從再做封賞,再賞下去,朕就要把皇位賞給他了!”楓玄析的聲音里滿滿是憤怒和不甘。他貴為天子反到要受到楓玄翼的制約,還有就是楓玄翼的封號一直讓他很不爽。
當初封王的時候,父皇給他的封號是“雍肅”,而且還是在楓玄翼先封王之后才給他的王位,明明他才是皇長子不是么!而且他也一直不知道為什么父皇給楓玄翼“凌云”這個封號,這不是就意味著楓玄翼的地位還要在父皇之上嗎?父皇能夠接受嗎?而這個關于這個二弟更加值得探究的是他的名字,當初他出生的時候本來名叫楓成析,各位皇子名字中間的這個字按理來說應該排到“成”這個字了。但是楓玄翼出生之后,父皇給了他“玄翼”這個名字,從那以后他的名字也改成了楓玄析,其后皇子也使用“玄”作為了名字中間的那個字。
對于楓玄翼種種特別的一切,他只隱約的打聽到楓玄翼出生之后不到一個時辰,在朝恩養多年的老國師就進宮了,和父皇說了什么。而在楓玄翼幼年封王之后,老國師就壽終正寢了。之后對于楓玄翼這個兒子,父皇有一種對于其他皇子都沒有的,一種,很奇怪的,“敬重”的感覺。雖然只是一點點,很細微的。但是因為楓玄析的嫉妒,他還是察覺到了一些什么。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楓玄翼是他繼位的最大的敵人。
蕭太后看著楓玄析沒有接話,她知道皇上一定是想讓她做些什么才會來的。果然楓玄析繼續開口了。
“朕作為皇兄,自然是關心弟弟的。二弟如今二十四歲了,府上連一個通房的丫鬟都沒有,他這樣也算壞了祖宗規矩。依朕看,他那個王府里也應該多一個女主人了。”只是聽著楓玄析的聲音,還真是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為弟弟著想的好哥哥。
皇上這是要賜婚?順便安插眼線進去吧?“皇上說的對極了,凌云王的府邸的確太過冷清了一些,也應該有一個女主人替他管管家了。不知道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選?”皇上因為這件事來找她,難道他選中的女子需要自己出面不成?
“是的,這件事與母后有一些關聯。”楓玄析知道蕭太后在想什么。“如果隨便指一個女子,估計楓玄翼會百般推脫。畢竟也不知道為什么,父皇一直都沒有插手楓玄翼的婚事。如今只有嫡母出面,用禮節來讓這位凌云王就范了。”
“那皇上說的這個女子是?”
“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女,穆漓茹。朕多方打聽過,當初禮部尚書夫人進宮為母后賀壽時正有身孕,當初母后曾經口頭上為她和楓玄翼指腹為婚,說要是生出女兒便指給楓玄翼做正妻。”禮部尚書是他的人,讓穆元傅的女兒嫁給楓玄翼正好。
長女入宮是如今的貴嬪,她的妹妹嫁給自己的弟弟不是正好。還有指腹為婚的事兒在這兒,利用輿論也一定要讓穆漓茹進了凌云王府的大門。自從知道指腹為婚這件事,楓玄析就沒少安排。如今的穆家次女穆漓茹在世人眼中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女子,還有著三分癡傻,這一切都是當年皇上的意思。伶俐不如癡,只有這樣才能讓穆漓茹成功的嫁入凌云王府,之后找到機會展現光華引起楓玄翼的注意,讓他自己去調查、慢慢的上鉤,這才是上上策。
“皇上希望哀家怎么做?”
“很快就是皇后的生辰千秋節,到時候百官帶家眷前來賀壽,穆漓茹自然在場。朕會安排好一切,到時候母后做一個為庶子擔心的嫡母就可以了。”
大燕天安五年,正月十七,胭嵐回歸凌云王府。
凌云王府,熙暉院,書房。
“主人,無名回來了。”聲音雖然淡漠依舊,但是內心卻是有著些許的歸屬。終于是回來了,回到她的主人身邊了啊。回到王府的胭嵐已然是無名的那一身裝扮,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一直在趕路但是傷勢到底還是好的差不多了。
“妖家,到底怎么樣了?”這是楓玄翼真正關心的。畢竟從外界了解的再多,也比不上直接聽玄胭嵐說吧。畢竟這才是造成這些變故的第一人。
“無名以毒陣襲擊了妖家。妖家當家妖冥受傷,并未見到妖家少主妖長離,妖長離應該無恙。妖家外族弟子傷亡保守估計超過三成,妖家本家修為不夠弟子均有傷損,估計損失超過一成。”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到底對于自己的毒陣有著自信。“按照無名對于妖家的了解,妖家應該會用青巖皇室當做擋箭牌選擇蟄伏待機。”畢竟,他們絕對不著急。
“你的毒術和妖家的毒術,到底誰更勝一籌?”只是毒陣,就有這樣的效果么。
“主人,這次無名能夠使妖家受創,一個原因是因為現在無名有絕對不能和妖冥正面武力敵對的理由,所以只有使用毒陣,而且要使用最復雜的毒陣讓妖冥認為現在的無名在武力上絕對不是妖冥的對手。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妖家相信無名的力量大量受損,過于自負,才會沒有認證防備而中招。”
“不能正面武力敵對的理由?還有那你現在的力量是不是完全的?”力量受損?受傷嗎?
“無名的力量的確有所傷損,但是并不是因為受傷,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一些消減罷了。還請主人放心。無名有自信能夠守護主人到最后一天。”至于她不能和妖冥敵對的理由,不能說啊。
聽著玄胭嵐的話,楓玄翼就明白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會說謊,但是她會絕對的隱瞞。那些所謂不能告訴他的,或者她覺得他不需要知道的,她一個字都不會講。
欺騙和隱瞞,到底哪樣更可怕,到底什么才算背叛…
倚梅莊。
胭嵐看著眼前的冷炙,這才多久沒有過來,居然又有需要她來解決的囚犯了?還是?好像自從冷炙覺得她來審訊“樂趣多多”以來,有一些不太好撬開的嘴巴冷炙就不愿意自己動手了。只要楓玄翼不著急,這樣的犯人冷炙更愿意交給胭嵐對付,而他好在一旁看戲。
“冷炙,管理這座地牢還有審訊的事是主人交給你的任務吧。”語氣中三分的冷意,比平時更加凍人。
“不不不,無名姑娘誤會了。今天我就是想讓無名姑娘看看那批毒衛而已,姑娘離開之前不是留下了一些毒術讓這些毒衛修習,只是沒有想到姑娘離開了這么久。如今這些毒衛也該接受審查了。”看來被發現了啊,今后要想讓她幫忙審訊還真是難了。
毒衛,還真是,這批毒衛的訓練也快要結束了。今后的他們也是守護楓玄翼的絕對力量。胭嵐想著,抬手示意冷炙帶她過去。
“無名姑娘。”現在的王府里,除了隨風和影惜,這些侍衛倒是都稱呼胭嵐一聲姑娘了。畢竟全部被折服了啊。
胭嵐“嗯”了一聲,示意他們列陣,“無名離開了這么久,倒是也應該看一看訓練的成果了。既然主人需要這一批毒衛作為助力,那么就要做到最好。”
“開始吧。”左手中的短刀被握緊,且看看他們的毒術吧。
胭嵐白色的身影周旋在這些毒衛之間。沒有更多的詢問,交手就是最好的審查了。作為胭嵐訓練出來的毒衛,自然會和她自己不單單是毒師而已一樣,這些毒衛也不單單是毒衛而已。這些本來就是影衛中功夫不俗的存在,胭嵐教給他們的不是施毒、配毒之法而是毒陣之術。以毒入陣,才能讓這些沒有時間學習藥理的影衛將毒術的威力發揮到最大。這也是胭嵐和楓玄翼最終商議的結果,將玄氏一族的陣法加以改變,教給這些毒衛,將來小組行動,爭取最大成功。
但是當然的,這些毒衛的毒和陣法都不可能是胭嵐的對手,只有一炷香這場審查就結束了。對于這些毒衛的成長,胭嵐是十分滿意的。
“這批毒衛,基本上是養成了。”胭嵐對觀戰的冷炙說道:“主人的任務也完成了。”
凌云王府,牡丹院。
“那賤人還有臉回來?”當初印霞安想找胭嵐的麻煩,但是胭嵐很快就離開王府去找楓玄翼了,過年的時候又在妖家沒有回來。也正是因為胭嵐過年都沒有回來,印霞安自動的以為是胭嵐被趕出了凌云王府。如今卻得知她又回來了,自然是更加惱怒。
“小姐,還是先準備皇后娘娘的千秋節吧。今年小姐已經是郡主了,自然要與以往不同。”雪絨是真的怕了,所以想方設法的想讓印霞安遠離胭嵐。現在她是當然不知道,這次的千秋節只能讓印霞安更加添堵而已。
“皇后娘娘的千秋節自然是要準備的,但是那個賤人也別想好過!她都近府一年了哥哥也沒有給她名分,她也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正說著,卻傳來了敲門聲。
“什么事?”印霞安開口了,“進來吧。”
“長吉郡主,無名前來傳主人的話。”胭嵐冷漠疏離的聲音就這樣響起。
“無名!你來這里干什么!”她為什么在這兒!剛剛的話她聽到了?聽到了又怎么樣!
“無名剛剛說過了,長吉郡主。無名來傳主人的話。”胭嵐面無表情的再次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
“既然知道是郡主,不用行禮嗎?”這個賤人知道她是郡主了,依然不行禮嗎!
“無名行禮了。”是的,抬手行了便禮而已。
“無名來傳主人的話,還請長吉郡主仔細聽好。皇后娘娘千秋盛宴,依禮制長吉郡主應該前往出席,但是還請長吉郡主管好長吉郡主的嘴,既是大家閨秀、朝廷郡主就應該明白不應搬弄口舌是非。王府里的一切是不是讓人知曉、知曉到何種程度都是主人才能做的安排,還請長吉郡主莫要多嘴。無名私下提醒長吉郡主,不要忘記為什么會被主人禁足。”是的,楓玄翼讓她自己來提醒印霞安不要在無名的事情上多嘴,如今青巖皇室還有妖家的形勢發生變動,這時候凌云王府里的毒師絕對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賤人!你什么意思!”不要搬弄口舌是非!是指她說她壞話嗎!
“長吉郡主應該更加聰明一點。長吉郡主應該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靠誰得來。如果主人的地位不在,只怕到時候長吉郡主也是為人奴仆的命運。不要為凌云王府招惹麻煩,更不要讓主人為難。”這個郡主的刁蠻只怕終究會壞事。
“你!”這是在說她愚蠢嗎!
“無名是主人的仆,也只是主人的仆。無條件的執行主人的所有命令,杜絕一切可能妨礙主人的存在。無名希望郡主聽明白主人剛剛傳來的話,好好地理解,為主人分憂。”為楓玄翼分憂?她可千萬不要再添亂就行了。
“無名告辭了。”看著幾乎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的印霞安,胭嵐想自己還是走吧,反正楓玄翼的話已經傳到了。對于印霞安,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拱了抬手,胭嵐就走了。聽著后面屋子里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無名真的希望印霞安能夠認真地想一想她剛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