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個兩個時辰才到惠縣,喝完這碗藥,你先睡一會。”安然端著藥,遞給葉歡喝。這藥是晚上住客棧時熬制的,天氣炎熱,頂多只能放一天,不難藥效就會減弱。
葉歡喝完以后不久,打了個哈欠,說道:“這藥力很是猛烈啊!剛喝下去,睡意就來了!”看著忙于收拾的安然,愛憐的說:“你也別收拾了,陪我睡一會,晚上你守著藥罐,也沒好生歇息。”說完,接連又打了幾個呵欠。
“嗯!你先睡,你剛喝完藥,會很熱,我給你扇扇,一會你睡安寧了,我再睡。”安然一只手拿起帕子,先擦了擦葉歡的額頭的汗,然后擦了擦他嘴角的藥汁。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卻是一刻也未停歇,涼風徐徐的送到葉歡身上,解了不少燥熱。
安然不放心的看著已經瞌睡連連的葉歡,暗責,或許,是臨行前,問大夫要的嗜睡藥用得太重了些。可她,別無他法。她要他安全的回到福林。跟著她,太過危險!
葉歡睡眼迷蒙的咕噥:“安然,有你真好!”嘴角扯著一抹淡淡的笑,戀戀不舍的閉上眼睛。
安然淺笑,凝望著葉歡。
暗道,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這一路有你的陪伴,才變得彌足珍貴。
安然輕輕撫摸著他的熟睡的眉眼,何時?他在她的眼中變得如此美好!好得讓她舍不得移開視線。
心無端端的抽疼,也疼醒了迷醉的心境。
安然起身,從馬車車廂的后面,爬到前面靠近車夫的方向,打開馬車門。
馬車車夫聽到聲響,回頭問道:“齊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安然不放心的回望一眼,馬車里的葉歡,呼吸均勻綿長。
小聲說道:“大哥,我們現在改去福寧縣,我給您加些銀錢,您可否連夜把我們送到?”
“好的!沒問題!這大熱天的,反正晚上也睡不著。”馬車車夫爽快的答應。
安然關上馬車門,退回到車廂后面的,左手邊的葉歡,側著身子,面朝車廂內睡著。安然撩開不知何時垂下的車簾,車窗外,已經立秋的時節,太陽發揮著最后的余熱,很不客氣的炙烤著大地。
安然掏出懷中的那份名單,小虎,胎子,剛子,你們還需等兩天。許多事情,將揭開面紗。
……
馬車經過一天一夜不停歇的奔跑,終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到達葉府。
站在葉府對面的安然,隱身在一顆古老的大樹后面。纖細的身子被粗壯的樹干遮擋,斜斜的露出一雙探望的大眼。
隱約聽到車夫敲門,不一會,門房開門,看到疾風,大吃一驚。車夫指著車廂,門房探著身子往里一望,連忙朝葉府大聲喊道:“少爺回來了,快來人啦!”
片刻,葉府里涌出一大群人,小心翼翼的把葉歡抬進了府中。
葉老爺詢問車夫原委,車夫按照安然給的說詞,搪塞了過去。
看著復又關閉的葉府大門。
安然長長的噓出一口氣。
他安全了,她便放心了。
……
葉府里因為失蹤數月的歡少爺回來了,人人都而顯得格外的高興和忙碌。幾個月來,院子里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的丫頭婆子們,勤快的忙前忙后,熱烈的小聲交頭接耳,傳遞著聽到的,活著猜測到的小道消息。
葉歡的房里,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層。大家屏著呼吸,看著大夫的一舉一動。
頭發已經雪白的葉老夫人,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床邊,焦急的問道:“大夫,我家孫兒為何還不醒?”
站在一旁的葉老爺,寬慰道:“娘,大夫剛來,哪能這么快回答你的問話。那車夫說了,吃過嗜睡的藥物,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了,您別擔心,歡兒傷的是胳膊,應該不大要緊。”
葉老夫人,轉過身子,對一旁抹著眼淚的葉夫人,數落道:“我家歡兒,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出來,也不讓他多休息休息,你這個當娘的就急著讓他出門做營生,這葉家的家業遲早是歡兒的,你急什么急?”
葉夫人知道此刻不能忤逆在氣頭上老夫人,以她這些年對老夫人的了解,認錯是唯一的出路。
“娘,媳婦錯了,您老別生媳婦的氣,媳婦給您賠不是,是媳婦操之過急。想著他也二十好幾的人了,既然身體已大好,若再不幫他的父親出門分憂,實在不孝,枉為人子!”
葉老夫人聽著媳婦的賠罪,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半,自己也是當娘的,哪有不盼孩子好的。言語便緩了下來。
“等他成婚以后,當了丈夫,做了父親,便會收了心神,自然就會操持家業,他那般聰明,何須你個婦道人家操心。”
見葉老夫人把話題扯到婚事上,葉夫人說道:“娘說得有理,媳婦受教。“態度恭敬得體。
葉夫人嘆了口氣,接著說出心里的:”像他一般年紀的,妻妾成群的不在少數,,娃娃都抱了兩三個。那像他,無人管束,成日的在外浪蕩,還弄得一身傷回來。”
葉老夫人聽出媳婦的弦外之音,歡兒病愈也有一年多了,本該張羅著成婚的年紀,卻是因為他大哥葉開的事情,耽擱了下來。
“待他傷好,就給歡兒張羅婚事吧!葉家也該沖沖晦氣了。”葉老夫人發了話,那便是葉府的金口,誰敢不從命。
葉夫人低頭,眼底露出微不可見的笑意。
“是,媳婦領命,待張羅好,只當拿著畫像給娘挑選。”
“我個老婆子喜歡有何用,歡兒喜歡就行,只要門當戶對,一切都誰他的意,免得以后成怨偶怨恨我們。”
這邊,大夫差不多檢查好,起身回稟道:“老夫人請放心,葉公子脈象平穩,因服了嗜睡的藥物,現在只是睡著了。”
葉老夫人關切問道:“那嗜睡的藥物,對歡兒的身體可有損傷?”
“不是長期服用,沒有多大損傷,多喝些水。”
葉老夫人聽到后,放下心來。
“那歡兒的胳膊,是怎的回事?”
“回老夫人的話,葉公子手臂上的傷是利器所致,慶幸沒有傷及筋骨!”
“利器?”葉老夫人,葉夫人,葉老爺,三人同時驚呼。他們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摔傷,畢竟他們葉家一向與人為善,秉承著和氣生財的理念。幾十年以來,雖有些小摩擦,但絕沒有達到與人結怨到傷人的程度。
看來,要等葉歡醒來后,才能知道真相了,必要時,需要報告官府,抓住歹人依法懲治。
大夫接著說道:“看傷口的情形,已經有些時日了,傷口恢復得很好,應該是經過精心的照料,除了會留下一道疤痕,不會影響別的,老夫人請放心。”
聽到大夫的話,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氣。
大夫隨后交代,一些相關事宜,比如,不能受熱,要靜養,不易沾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