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后方轎子里,蘇墨又是一陣咳嗽,眼看著近來這風寒之癥似是好了很多,一路舟車勞頓,又有些隱隱變壞的趨勢。
細細算來,這斷斷續(xù)續(xù)咳嗽已是快要一月,“本是,本是沒多大的毛病,竟是斷斷續(xù)續(xù),拖拉了這么久還未痊愈!”
近來似是說話也有些困難起來,一句并不算長的話,竟也是說的磕磕絆絆。蘇墨依靠在車廂壁上,意識到現(xiàn)下自己的境況有些煩躁的抬手扯了扯領口。
驀的嗤笑一聲,抬起眼皮瞥了眼蜷在角落的毓秀,“怎么?看到爺,爺一直這樣,心里是不是挺,挺舒服的?”
稍作停頓,只覺嗓子眼一股子艱澀,蹙眉吞了吞口水,“真不知道,爺這次的病久久不好,是不是你,你這賤婦,在這其中出了,出了大力氣!”
猛地一個提氣,似是攢了很久的氣力終于一下子在此刻迸發(fā)出來,蘇墨一個前撲,一把攥住了毓秀的脖頸,貼近了毓秀的耳朵,咬牙切齒的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來,“若是誰讓我不得好過,我就讓誰不得好死。咳咳……”
說完便是一陣咳嗽,緊接著一個脫力,身子又虛軟下去,靠在車壁上咳的整個人一顫一顫,渾然不知,自己身中“清風散”之毒,毒已入髓,時日無多。
毓秀撫著自己的脖子順了口氣,見狀忙傾身上前抬手幫蘇墨輕拍著,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但未做言語。
“爺您又說笑了,毓秀跟誰過不去也不會跟爺您過不去。”
說著透過偶爾被風掀起的車簾往外瞧了眼,“爺您身子不爽,怕多半是舟車勞頓累著了,瞧著這時候也應是快到府邸了,您先消消氣。”
毓秀面無表情的說完話,一顆心,就像那太陽漸漸沉下去,余暉散盡,涼意開始一寸寸浸染開來……
這邊云嬋自得知容景大概需一月才能回來之后便不再言語,托著腮一臉若有所思狀,時不時掀開簾子,放下簾子便開始“唉”一聲嘆氣出來。
“欸我說……”沐言雙手抱在胸口,“老弟,這美男在側(cè)陪你排憂解難,你這不領情就罷了,總是看外面嘆氣連連未免也太不賞臉?”
“唉~”說著云嬋又是以一聲嘆息打了個開頭,這憂傷的基調(diào)已經(jīng)打下了,張了張嘴話還未出口竟是有些困了,要說的話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哈欠搶了先,困意襲來直惹得這哈欠之后眼淚也接著飚出來。
“呦呵!”沐言一挑眉,雖是已奔波了一天竟是仍有精力打趣云嬋,“怎么?這都愧疚到流淚了。”
“唉~說來也是難過。”沐言忽的就嘆了口氣,邊嘆氣便偷偷瞄向云嬋。
“怎么?我這好不容易不嘆氣了你這又嘆上了?”伸手胡亂抹了把臉,重新打起精神湊近沐言說道,“嘿嘿,兄臺有什么難過的事,說出來讓小弟樂呵樂呵啊?”
沐言白了云嬋一眼,再開口前仍不忘伸手將這動不動湊上來的大臉往后推了推。
“我迷迭谷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沐言皺眉咧嘴出聲,“先是小師妹遇人不淑遇渣滓,又是容景一朝不慎遇傻子。嘖嘖嘖~可憐吶,我一個聰明絕頂機智非常之人,安慰完這個,還要來寬慰這個。”
說著仰頭靠在車壁上,“這是什么難能可貴的高尚品質(zhì)?這簡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舍已為人啊,催人淚下,催人淚下啊。”
云嬋咧了咧嘴,這是什么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厚顏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