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子里又只剩下沐言與云嬋二人,畢竟是互相熟識之人,便絲毫不再猶豫,直接開門見山打開了話匣子。
“沐言兄今日來所為何事?”
“怎么?這傷好了就不愿見到我了?好歹已經一日多未見,甚是……欸!”
本來醞釀好的言詞被云嬋這慣用的丟東西戰術硬生生打斷,沐言一個靈活轉身避開扔過來的物事,撣了撣衣袍站定。
“我說怎么你府上的女子都如此好動,怕正是因為你這主子平日里開的好頭。”挑了挑眉接著說道,“言歸正傳。”說著提步走至窗邊門前,見皆是關上了方才回到原位。
“算著時間,容景應該早已到了江北,此番御駕親征,想來你也知曉,此事并非表面看著這般簡單。”正說著這般正經的事情,嘴上卻仍不放過云嬋,“不過這也說不準,畢竟你這腦子時好時壞,若是沒看出來倒也屬常理之中。”
眼看云嬋已經開始尋找手邊是否還有適合丟過去的物事,沐言伸開衣袖往后退個半步,急急開口,“誒誒~別沖動,別沖動,說正事要緊。”
“此番容景出征之前,細細交代了有事我們多做商量。云家歷代都是盡心輔佐君王,雖說你上任不久,但此前種種,你對容景的心意自是令人不做懷疑。”
“我朝設置左右兩相,也是為了權利互相制衡。你入朝雖是時日不長,但經歷的事卻也并不少,這情勢你自是心里也有了計較,你,和他,”沐言抬眼認真看了云嬋一眼,“實乃君臣共生死的道理。”
云嬋難得見這沐言這般認真的模樣,可這前前后后字字句句又實在是讓自己摸不準他到底是何意,一時間只蹙眉聽著,靜默不語。
沐言耳尖一動,聽見屋頂上磚瓦的細微響動,唇角一抹笑意一閃而過,不輕易令人察覺,果然來了……
接著方才的話接著說到,聲音順勢拔高了點兒,“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難料,至多再過三日之久,該是就有信函回來。若是容景大勝金倭,自不需我再多言,但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此前沿路信函已有幾封送來,去江北之前的路上尚無大礙,但若幾日之后江北信使來報,說此番不順,你且先放下心來,你的去處,容景已安頓好了。”
“哈?沐言,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云嬋眼皮一跳,容景這廝怕不是早就覺得自己技不如人,但是又是情勢所逼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如今兇多吉少,才讓沐言早早地先給自己打上一針預防針?
“你自是不用太過擔心,萬一的話,你的去路已經打算好了,只要……”
“欸!”云嬋一個蹙眉擺手便打斷了沐言的話,“我怎么能不擔心,萬一容景這一去不回,我可怎么辦呢?你說的去處我一點兒都不想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他,他這個活生生的人啊!”
“去處?我想去的地方,除了他回來,別無辦法!”
聽見這容景可能會掛云嬋一時著急,雖說自己存了私心,想從容景這兒得到回去的方法,但不知為何,想到若是他真的就此一去不回,心里竟是酸楚非常,憋悶著一股子氣直直出不來。
急急說完幾句話,脫了力靠在墊子上。
屋頂上又有了細碎聲響,不一會兒便恢復了安靜。
沐言挑眉向上掃了一眼,呵,這話都傳到要傳的人耳朵里了,只是這望舒老弟未免配合的太過真情流露,嘖嘖,沒想到這一趟還有些意外收獲,自己回頭定要給容景那小子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