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先生，我想聘請你做船上的客卿。」女人說。

薩格撇了撇嘴：「我沒興趣。」

這艘船不簡單。剛才他沒有注意，但女人一出現就漏了陷。女人雖然竭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成熟貴婦的形象，但那股狂野的氣息卻是偽裝不了的。薩格從她身上覺察到了魔力波動，這個女人要么是施法者，要么帶有高等魔法物品。無論哪一種情況，女人都不是她所表現的那么嬌弱。

女人似乎不死心。她咬了咬牙，「我可以支付你很高的報酬。」

「什么報酬？」

「魔晶。」

「品質？」

「高等水元素魔晶。」

薩格眼睛一亮，「多少？」

「一天一塊。」

好大的手筆。一天一塊高等魔晶相當于一天500金幣，這樣的數目一個可不是一艘小商船的女主人能夠拿出來的。薩格忽然對她的身份產生了興趣。他琢磨了一會兒，說：「一天兩塊。我還有一個同伴，她是一位牧師。」

「好，就這么定了！」女人害怕薩格反悔似地一錘定音，接著立即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兩塊高等水元素魔晶交到薩格手上，「這是巫師閣下今天的報酬。」

薩格慢吞吞地接過魔晶，忽然問：「這魔晶是哪來的？」

女人的表情乍現出一瞬間的驚恐，敵意在眼神里一閃而逝。周圍的護衛也握緊武器，警覺地盯著薩格。

「別多心，我只是隨口問問。」薩格失言一般歉然一笑，仿佛沒看到他們的異樣。然后，他又漫不經心地說，「這魔晶上面好像有一股什么味道啊。」

女人低下頭，沒有接腔。

薩格回到漁船上，把事情的經過向少女復述一遍。少女捧著魔晶在鼻子前聞了聞，「是海石的味道，這是剛開采出的魔晶！」

「嘿嘿，那個商船的女主人不簡單。」

「那些洛卡魚人攻擊他們會不會與魔晶有關？」

「也許吧，等到了船上我們再好好調查，說不定能找到一座魔晶礦呢。」

薩格用一根纜繩把漁船牽在商船之后，和少女上了船。少女的美麗在船上引發了一陣騷動，女人第一眼見到她足足盯了五秒。薩格注意到人們的視線中有刻意掩飾的貪婪，而女人的目光里則是尖刻的妒忌。原本他準備伺機而動，現在看來行動必須提前了。

女人為他們安排了一間寬敞的船艙，兩張床，中間支了一張小桌。夕陽正紅時她請薩格和伊爾莎共進晚餐，晚餐上薩格知道女人叫瑟琳娜，是費雯大陸百新城道爾森特服裝公司的女主人。商船在洛洛島進購狐貍裘皮，返航路上誤入了洛卡魚人的領地，被洛卡魚人在此地埋伏襲擊。

「這么說，這一塊海域時屬于洛卡魚人的了？」

「沒錯，巫師先生。」瑟琳娜說，「所以我們才需要您的保護。」

一回到房間，伊爾莎便斷然說：「那個女人在說謊，我用了[誠實之域]。」

「她當然在說謊。你有沒有注意到她身上有魔力波動？她沒有她表現的那么弱小。這艘船裝的不是狐貍裘皮，而是一些其他的『貨物』。」

「什么貨物？」

「人。」

物質隔離阻擋不住八芒星的視野，只要有水元素存在的地方薩格就能「看見」事物的輪廓，所以薩格一登船就知道艙底有人。

「奴隸？難道這艘船是販奴船？」

「不知道呢。」

夜半三更，薩格在少女身邊布下[極寒結界]、[寒霜之域]和[極地迷霧]三個區域性法術，確保她不會有危險后獨自走出房間。通向艙底的梯口有一個護衛，正倚著長槍打瞌睡。薩格彈出一顆冰球打在護衛后腦勺，護衛悶哼一聲，慢悠悠地倒在地上。

可能是梯口的動靜驚擾了下面的人，薩格聽見有人說：「是誰？」

「是我，老板讓我下來看看。」薩格變了個聲腔，「今天船上來了個巫師，老板擔心出什么狀況。」

「老板總是這么心細。」

薩格跳下梯子，朝守在艙底的護衛輕輕一笑。下一刻護衛的后腦勺一陣悶疼，眼一黑暈倒過去。

艙底的人大概有二十個，全都被綁住手腳堵住了嘴巴。狹小的船艙擁擠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糞便的臭味和潮濕的腥味熏得人陣陣倒胃。薩格想象不出這些人是怎么在這里活下來的，也許已經有人死了，尸體被扔進了大海。

薩格拿下離他最近的人嘴巴里的破布，低聲問：「你們是誰？」

「我們……我們是這艘船的商人。」

「你們的船長是哪位？」

那人把臉朝左側轉動。薩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女人出現在視野中。她靠坐在一個角落里，擁擠潮濕的艙底只有那一塊看起來干凈一些。女人的頭發因為長時間沒洗而灰蒙蒙的，臉上的污垢足以作一副面具。她的衣服和她的臉一樣臟，但從隱約的裝飾能看出光鮮時的奢華。

薩格踩高蹺似的艱難走到女人身邊，一道[冰墻]把這塊小小的空間與其他人隔離開。他拿掉女人的口塞，沉聲問：「你就是船長？」

「我是。」女人的聲音很柔媚，「你是那個巫師？」

8支冰霜箭懸浮在薩格身側，「不必質疑了吧？」

「對不起。」女人低下頭。

「船上那些是什么人？」

「海盜，他們劫持了我們的船。」

難怪那個成熟女人身上有狂野的氣息。

「他們要去哪？」

「羅德島。他們要去那里召集人手。」

「召集人手做什么？」

女人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

冰霜箭逼至她眼前，她感受到了箭身傳遞的冰冷。

「說。」薩格威脅。

女人的臉上浮現一抹恐懼：「搶魔晶礦。洛卡魚人在海底發現了一座水元素魔晶礦，我們財團一直和洛卡魚人有合作，所以洛卡魚人想讓我們來開采和出售魔晶，所得利潤五五分成。但我們的船被海盜襲擊了。海盜假冒我們的名義混入魔晶礦所在的海域，搶奪了一部分魔晶，所以才被洛卡魚人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