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好通人性啊。”從伊近澤和韓與舟的公寓里面出來，余笙突然發出感嘆。“害得我也想養一只了。”

本來會讓江念晨認為她是在開玩笑的，但是江念晨看了她一眼，倒是認真地在問她：“你想養什么樣的寵物呢？”

余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隨后道：“我不知道，我覺得應該是流浪貓吧，最近不是興起了很多流浪動物救助中心嘛，我們可以到那里去看看？”最后這句話，像是在詢問江念晨的意見似的。

江念晨點點頭，“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看看好了。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連帶著余笙本來有些興奮的心情變得沉靜下來，“可以，你說。”她遲疑道。

江念晨：“你真的覺得養貓了嗎？”

余笙：“應……應該？”

江念晨：“你知道養貓前要準備什么嗎？”

余笙：“貓玩具貓窩貓抓板，防止貓生病的藥等等，有很多。”

江念晨：“你真的有耐心能養它一輩子嗎？”

余笙：“我當然會！貓貓那么可愛，我當然會養貓貓啦！”

江念晨：“那如果……如果你和你的父母斷絕關系，你沒錢了，搬家的時候、貓生病的時候，你會怎么做？”

余笙愣了一下，想立刻回答，卻被江念晨捂住了嘴，“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那個場景。”

余笙閉眼，想像了一下，“我會……我會把它們還回流浪貓救助中心？”

江念晨突然不說話，他站定，面無表情地看著余笙。余笙在這一瞬間有些慌亂，“怎么了嗎？”

眼下太陽正猛烈，也是因為是六月份的緣故，中午的確是最熱的。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吹來的微風，也能讓余笙感覺到身體的黏黏糊糊。

“唉。”江念晨用力揉了一把余笙那因為被太陽曬得有些滾燙的頭發。她的頭發在太陽下變成淺淡的咖啡色。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想到最近的男生在討論的宅男女神，他偶爾看過一眼，便覺得宅男女神就應該是長余笙這樣的黑長直了。

眼下這人被午后毒辣的太陽照得皮膚白里透紅，雙眸水光瀲滟，讓人想起那西子。江念晨的呼吸亂了一瞬，也沒有想什么，就收起右手，拉著余笙快步回去。

大概拉出去一段距離，余笙被這樣的速度整懵了。“哎哎哎！你慢點走，我腿比你短！再說了，你問我那些問題干嘛？”

聞言，江念晨一頓，放慢了腳步。他拉著余笙來到了一處陰涼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條凳子。

江念晨拉著余笙坐下來，不過人離她起碼有二十厘米。余笙剛想調侃怎么距離這么遠了平時也不是這個樣子的時候，江念晨突然開口。

“你一定很好奇吧，為什么我會這么問你呢？”

余笙點點頭，這不是廢話嘛，她肯定想知道啊！

“因為，流浪貓變成寵物貓的時候會喪失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如果這個時候再變成流浪貓的話，”江念晨眼神一凝，“它會死。”

余笙身體坐直了起來，“我現在沒有能力，或許等我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經濟獨立能力了，我才不會讓我的小貓受到外來的傷害。”

這個時候，余笙露出了一點少年的天真來，“小貓那么可愛，為什么會有人要拋棄它呢？”

“因為，”江念晨傷害的話在嘴邊，卻吐不出來。他實在不忍心傷害這樣對人性有些單純的余笙。最終，他還是決定說出口。“因為他們不想養了。這些流浪貓，大多數都有一些疾病，或者長相一般，再或者原主人出現了一些影響他們養貓的決心的問題。”

“他們或許覺得，自己已經花了這么多錢養一只小貓，現在遇到了問題，他們拋棄它也很正常。”江念晨薄薄的嘴唇里，道出了殘酷的真相，“他們遇到了一些問題，不堅定的話，首先拋棄的肯定就是小動物。”

“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呢？”余笙心情開始沉重起來，“自己養了那么久的小動物，怎么能說丟就丟？他們對小動物沒有感情的嗎？”

“其實這個社會遠比你想象的要黑暗很多，每天都會有人殺狗宰牛吃野味，新聞不是說有人虐貓嗎？”

“所以，”江念晨話風一轉，“我們應該回去學校了，再不回去就要遲到了。”

“哎？”余笙表情一瞬間出現呆滯，話說不是這個人拉著她跟她說這些東西的嗎？

江念晨熟練地拉起了余笙的左手，站起來，以一種余笙能夠趕得上的速度前進著，一邊還在說，“我告訴你這些，目的是為了讓你想清楚你真的要養不，畢竟你能陪它的只有十幾年。”

最后，他有些感慨，“因為我們人，可是能活百年的啊。”

“嗯。我知道的，我以后經濟獨立了的時候，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的。”盡管知道江念晨只是想告訴她這個事實，她還是向江念晨承諾了這一件事。

回到學校，班里座位只有兩個位置空缺的，這兩個位置，就是屬于他們兩個踩點回來的人的。

兩人進教室前，江念晨低聲在余笙耳邊說了一句，“別想那么多，現在我們好好學習才是正事。”

余笙點點頭，算是對他的回答，因為兩人即將踏入教室，總得避嫌。

這是他們對中考的最后的沖刺，所有人都不應該懈怠。

不過老師沒有感受到這種氣氛似的，該延時來的還是延時來。只不過相比起以前初一的時候，他們就算沒有了老師的強調，也會乖乖的在做題。

余笙特意留意了窗外，發現伊近澤還沒有回來。有貓受傷，他應該要晚一點了。

余笙重新低下頭來做題，整個教室居然只剩下了筆沙沙做題，翻頁，和風扇轉動的聲音。

不是余笙依賴老師什么的，這是因為一般這個自習課的時候，其他班的班主任一定會坐鎮講臺。

果然，他們老師就是特立獨行。余笙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對他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