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反問,這是公子安想托他問的,還是易水寒猜測的。
“不可能吧,這定是別人隨意的揣度,公子安重情重義,又有位深明大義的昌平君指點,怎么會是忘恩負義之人呢,這些市井之人就愛這樣學舌,大人別當真就好。”
霍福麟看出他的用意,屢次試探自己,是不是他知道了,宮宴之事,他也不過是做了助力的棋子。
“言之有理,還是霍姑娘明事理,易某在長安呆久了,有時也會有被人蒙蔽之時,難怪說這人世間變化無常啊。很多時候,有情之心卻為無情之人,無情之人卻是有情之心。尤其是那些白頭偕老,有幾個能真正走到最后的。如今,易某心中感觸頗深,原來世間種種終究是一場人去樓空吧。”
易水寒的一番話,說中了霍福麟的心事,更加增添了她的內心愁容。
她被這話魔力般種到了心根處,無情有情?白頭偕老?人去樓空?
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帶著一絲對情愛的怨氣。
她強自鎮定,說:“今日打擾大人多時了,福麟出來也許久了,還要回府學課。改日有空,福麟請大人到府一敘。”
易水寒見她表情有些奇怪,已經心中有數了。
笑著寬慰道:“自然自然,那易某就不多留霍姑娘了。”
“大人客氣。”霍福麟起身致謝道。
易水寒也親自起身,準備送送霍福麟,霍福麟只委婉拒絕了,易水寒只好讓管家代為相送。
一時看她走遠了,易水寒心里不禁感嘆,自古紅顏多薄命!但愿他旁敲右側,霍姑娘聽進去了。
公子安煞費苦心的為了一個女子,深情的讓人敬畏。
今日,見了霍福麟,他才知霍福麟的才情與心思是哪個男子都不能輕易猜透的。
難怪,公子安如此在意。
…………
近日來費了不少心力,霍婉兒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連霍玉兒都不怎么走動將軍府。
不過,老夫人、衛氏、賈氏、霍權傾、霍玉嬌與秦姑爺、楊舅父、霍福麟、霍青蘿等等倒是經常在一起玩笑,打發日子。
除了楊舅父與秦姑爺、霍福麟、秦蘇、霍青蘿五人在別亭內作畫、說笑。
老夫人、衛氏、賈氏、霍權傾和秦明、霍玉嬌還是一樣的嘮嘮家常、一起說著霍權傾與昌平君的婚事籌辦、大小事宜、添置物品等等。
老夫人也極其看重,特地送了許多嫁妝在當日一同帶了去。
連賈氏都客氣的送了賀禮,衛氏此時的笑容燦爛無疑,秦明與霍玉嬌母子兩人也在湊熱鬧,送福氣,時不時傳來笑聲。
殷紅的雞冠刺桐,遮擋臺亭,高大蔥郁,枝椏都垂落到亭內外側。
雞冠刺桐喜光,也耐輕度蔭蔽,喜高溫,在烈日在散發著獨有的氣息。
一枝伸進亭內,微風輕輕的拂過正跪坐在亭座觀畫的霍青蘿。
她被花蹭的抬起來嬌嫩的臉龐,看向一副長卷畫。
“福麟姐姐。”
霍青蘿月牙泉的眼眸蕩漾著歡喜,見霍福麟轉眼朝她輕笑了,方一瞇眼低頭看向身邊正作畫秦蘇。
只見兩位美男子,一個楊舅父,一個秦姑爺,和一位佳人霍福麟。
美人雙手捧兩幅卷軸,赤紫相間的衣裙,正走他們。
秦姑爺認真的臉,手執畫筆站在石案上聚精會神的輕描淡寫,筆下橫姿,游云驚龍。
楊金寶在旁欣賞,霍福麟也放下了畫卷。
走至一旁,拿了串葡萄吃了,也感興趣的觀看一二。
“怎么畫的是一男一女?不是說好的畫我么?”楊金寶問。
秦姑爺淡淡一笑,手法勁骨,銀鉤鐵畫,在氣氛,色彩,構圖技藝上簡單說其精而求其全。
楊金寶又再次看了看,畫已作好。男子冷冽絕美,邊上的女子宛如洛神,這也使霍福麟腦海一閃。
“如何?”秦姑爺放下筆。讓人展了畫卷,用些許清墨而灑。
雨打荷花,畫中男女立在荷花之間,此境飄渺鳳舞。
楊金寶欣賞道:“秦大哥越來越會動心思了,沒少被嫂子調教吧?這畫的栩栩如生,神態流轉,且浮翠流丹,奇光異彩,不愧是淮南第一畫師,畫風奇特,精益求精。”
“別說些沒用的。”秦姑爺考問的一笑,“你來猜這畫是送給誰的?”
“我哪里知道?你這畫上男子又不是我,女子就更不用說了,難不成是你和嫂子。不對啊,也不像啊,嫂子可比畫上好看多了,至于大哥你。”楊金寶故意嫌棄的道。
霍福麟靈機一動,“是不是送給三姐的!?”
“聰明!”秦姑爺總算溢出些許笑意。
“切……送給她的?什么大不了的。”楊金寶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