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王事一鬧,大家本來心情就不大好,見是后來還好是好事,大家也都放心多了。
到了晚上,家宴也蒙上了一層喜色,晚膳過后,府上丫鬟婆子眾多,小姐和夫人、少爺、老爺等人再一起歡喜說笑。
此時,一院子的人都換了身簡約的服飾,面色柔和,正在放天燈祈福。
連丫鬟都有資格,霍府的規矩,大丫鬟與奶婆子可以不同,地位比普通的丫鬟高,天燈她們也能放的。
一時長安城燈紅火恍,少說有幾十盞,一片盛景之色,隨風飄散,構成天空的美圖。
加之星辰閃耀,天燈在墨黑的夜空特別明亮柔和,場面壯觀。
小喜看向眾人都在祈福,放天燈雙手合十,抬眼望著滿夜空最高的那盞。
“小姐,您快看啊,老夫人她們可高興了?還有六老爺他們多開心啊,還有表少爺他們呢,姑爺在天燈上作畫真好看,飛上夜空好美啊!你看,還是六小姐放飛的彩蝶天燈,小姐你的呢?怎么小喜沒看到呢?”
見小喜尋找,霍福麟輕笑了,“傻丫頭!你放你的去,本小姐不著急。”
她讓嫣兒把天燈拿來來,鴛鴦正在撐開天燈,是虞美人畫,把燈上掛了祈福帶,好看的很,她雙手捧了看著,“這才是我的才對!嫣兒,剛才你放了嗎?鴛鴦你呢?”
“都放了呢,就差小姐了,小姐祈福帶上寫那么多字啊?不會是尋找意中人的吧?”嫣兒瞧了瞧燈芯被鴛鴦點亮了,又說:“今年讓小姐親自放吧,心愿才更遂心呢。”
“本來就是我親自放的,往年要不是我還小,怕火光,才不會讓給你呢,這次我可是許了不少愿望,豈能讓你討便宜。”霍福麟孩子氣道。
“小姐,拿好了。”鴛鴦把燈放在她手里捧著,這天燈就像認主了一樣。
霍福麟望了望眾人,見她們都閉上眼睛,輕輕的也放飛了天燈了,閉上雙眼,輕許了愿望。
“四妹!別來無恙。”霍權傾是出了名的行事不羈,時常來去一陣風似的,她剛就掠過天燈上的祈福帶,淡淡一笑道:“這是在為我納福吧?”
霍福麟迎面見她而來,面含高傲,挽起凌云髻,玉蘭花長裙,腰佩玄玉,手上一玉鐲高潔透骨。
霍權傾見她眼神所到之處,輕微的拂袖,示出玉鐲。
笑笑說:“這幾日我時常陪公主散步、下棋、作畫,很是愜意呢。公主不僅賞賜了許多綾羅綢緞、首飾、胭脂等,連公主出嫁時太后娘娘送給公主的玉鐲都送給我了。四妹要是喜歡,我那里還有其他的賞賜之物,四妹不嫌棄就挑了去吧。”
霍福麟與她對視而笑,“三姐的東西是賞賜之物,福麟怎好收下公主對三姐的心意呢,還是留給五妹六妹和七妹吧。”
“你還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難怪公子安寧愿迎娶衛君蘭為未來的郡王妃,也不愿意讓四妹位居正妃之位,怕是側妃的位置也不適合四妹了吧。依我啊,倒是煩請四妹早些服軟的好,我陪伴公主多日,公主言語間對你有回避之意,你輸了已經!”
“論輸贏是否太膚淺了,三姐也承認你是靠贏才贏得王妃之位嗎?也是,三姐將是昌平王妃,到時候名利雙收,一生的養尊處優,越是在這個時候也最容易發生意外,望三姐小心提防,別只顧著自己罷了。”
“今非昔比,已成定局,四妹說這些不過是空談。有句話卻是真切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日后的日子就要難過了,姐姐是好心提醒你,識時務者為俊杰!”霍權傾細查看的她,再看向她時,目光已經很不一樣。
霍福麟略微有點不自在,但還是淡定的說:“從前,福麟認為三姐聰慧冷靜,是我們姊妹中最出色之人,經過這次宮宴一事,三姐原來不過是無知愚昧之人,試問坐上王妃之位就一定不會落下馬么?”
霍權傾鄙視的看她,“如僅僅是這樣,你也不過如此么,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你還不是照樣被人欺騙、被人玩弄!”她嘴角上揚,冷清清的排擠道:“你以為公子安是真心待你的?你以為從前他時常來看望你是真的在乎你?你錯了!他不過是可憐你、同情你,你還真當自己有多大能耐,憑借著祖父祖母就可以攀登富貴之門?可笑!”
攀登?自己何須攀登?
想著,她被霍權傾逗樂了,三姐你又何嘗不是攀登榮華名分?
霍福麟臉上浮起笑容,朝她侍女,道:“墨屏,你家小姐似乎有些累了,扶她回房休息吧。”
她推開墨屏,本想指桑罵槐一番,心下不知想了什么,又變了臉,反倒笑起來。
“霍福麟!你又想設計害我?上次大伯父的事情我沒少吃虧,不就是想激怒我,好讓祖父祖母看到,你再演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很好,這次我不想和你一般見識。”
她嬌氣的朝侍女:“墨屏,我們走!”
嫣兒道:“小姐,三小姐本就不信任您,任由小姐怎么說,三小姐都只會更加不相信。而且三小姐嬌縱跋扈又不是一天二天了,小姐任由她去就是了。”
霍福麟嘆了口氣,朝嫣兒說:“昌平王妃絕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個位置而已,早晚會牽連到我們每個人。”
還未說完,這時霍玉兒來了,拉著霍福麟就走,并說:“四姐,我姐姐讓你過去一趟,說是青蘿妹妹在她那里說要找你呢,快走吧。”
霍婉兒與霍玉兒,她更相信玉兒,因為玉兒讓人一眼看穿。
此刻來找她,是發現了什么么?
“你姐姐真的在這里?”霍福麟沒有帶嫣兒她們一起來,又見霍玉兒不說實話。
現在覺得這里四下寂靜,遠離了剛才的熱鬧,有些冷清陰森,樹木的枝椏斗詭異起來。
“四姐在這里稍后,我姐姐就要來了。”霍玉兒一下沒了身影。
她觀察了一下,從前倒不覺得將軍府孤寂,怎么夜晚怎么冷清清,連個下人都沒有。
她這邊離得放天燈的地方有點遠,瞧著那邊的火紅色,心里一暖也就不怕了。
不知是哪個動靜,好像有人在談話,她留意的那方向,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系在水邊的亭內。
心想,莫不是霍婉兒?她貓著腰,慢慢把步子移向那邊……
躲在花草樹木間,只看見兩個身影,聽不到什么聲音,于是她更加走近了,望著水面漸漸平闊,漣漪泛起。
“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說過,內外事情不要在找我了嗎!”
女子聲音深沉,光隔著衣袍是看不出是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