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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煙柔殺了心

(三)秦之子府

次日,已近而立之年的男子停駐在太子府旁,身后還跟了三輛馬車,那男子上前,守門侍衛見他身形閬閬,白衣綰發,頭上戴著束發平冠,器宇不凡,談吐文雅,便本能的謙量道:“來者何人?”

那人道:“翟陽商人呂不韋求見華陽夫人!”

侍衛聽后思道:“原來是個商人,虧我還對他這么客氣!”隨后立即變臉道:“太子府也是你這等‘賤人’駐足的地方嗎!”呂不韋聽后并未惱火,手示意身后的三輛馬車,道:“在下深感惶恐,不過我準備了幾馬車的米,由于來得匆忙只帶了三馬車,請你通稟華陽夫人。”

那侍衛聽后道:“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還不快滾!替你回話也不怕臟了夫人的耳朵!”

呂不韋聽后恫嚇道:“大膽!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耽誤華陽夫人的時間!”那侍衛聽后原是不信,可看他無一絲慌亂,不免也緊張起來,道:“是,是奴才瞎了眼,奴才這就去回稟!”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呂不韋看著此情景感慨著世間的炎涼,這時身后駕車的食客來至呂不韋身旁,細語道:“先生,您怎么說是為華陽夫人辦事的人呢?若那侍衛將此言道出,不說我們事辦不成,自己也要身陷囹圄!”

呂不韋聽后笑道:“他不敢,我見他方才進門時的神情,是信了我的話,他怎么能說出自己得罪了華陽夫人的人呢?這不是太愚蠢了嗎?”

“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那食客道。“不,做大事就要思慮周全!”呂不韋道。

太子府內

那侍衛來至華陽門外,見一個穿著翠綠衣裳,鬢上簪著一朵寶藍色的月季花,手上拿著一個六棱的剔紅食盒的丫頭,步履匆匆的沿著一行大理石子路,欲要入門,只聽耳邊傳來一聲呼喊,“這位姐姐,請留步!”那位女子聞聲回頭,見一個侍衛面容焦慮,待那侍衛來至身前,問:“你有何事,你不知華陽門外是不準外人隨意逗留的嗎?”

“這位姐姐你有所不知,奴才也是忠人之事,方才有位翟陽商人名喚呂不韋的人求見華陽夫人,還帶來了三馬車的米。奴才知道華陽門不許外人隨意出入,才請姐姐入門回稟。”那侍衛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你先在此等候,我進去回稟!”那女子道,隨后便入門,那侍衛回身道:“有勞姐姐了!”

那女子穿過游廊,來到了一個八角檐殿名為品心亭的涼亭,那八角皆掛著茜紗,惠風徐過,紗幔飛起,透過輕紗隱約見到一個女子綽約的身姿。

那綠衫丫頭掀紗而入,道:“夫人,這是太子專門請楚人做的糕點,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說著便將那食盒放在了石桌上,回身見華陽正倚欄眺望遠處的杏花,紫色的裙擺垂至地下,那丫頭上前道:“夫人,雖說也是春天了,但寒氣依舊很重,您還是回常青閣吧!”

“翠縷,我不冷,陽春三月,花開甚好,你看那遠處莫惜園中的杏花都開了,如此絢麗,豈有回去之理!”華陽夫人眼中映著那粉紅的杏花,悠然自得。

翠縷上前,理了理華陽垂在地上的裙擺,隨之站起道:“夫人,方才有人來報,說有位翟陽商人求見。”

“翟陽,那真是遠方之客,此人可曾留名?”華陽沒有回頭,似乎不愿放棄眼中的美景。

“那人說是叫呂不韋,他還說帶了三馬車的米要孝敬夫人。”翠縷回答道。

“米?”華陽疑惑地低吟了一聲,隨之溫笑道:“讓他進來,記住要隱蔽些才是。”“不知夫人要在哪見他?”翠縷問。

“在華陽門西側的寒露園!”華陽道。

“是,奴婢告退!”翠縷屈身退了兩步,方轉身去了。

華陽夫人倚著欄桿思道:“粟米藏金,是楚國的舊俗了,看樣子這呂不韋到花了一番心思的,不知他見我所謂何事?”華陽一面思索,一面對身后的朱槿道:“把食盒送回依梨殿!”

“是!”朱槿也一并去了,而華陽悠然的向華陽門走去。

不過一會,那翠裳丫頭從華陽門而出,等在那里的侍衛立馬上前道:“姐姐,華陽夫人的意思是?”“帶他入府,在華陽門外等候!”翠縷站定對侍衛道。“明白了,有勞姐姐了!”那侍衛作揖道,翠縷回應一聲“嗯”,那侍衛見她性情冷淡,也知趣的離開了,翠縷則等在那里,完成華陽留給她的任務。

那侍衛出府,見呂不韋從容談定,負手賞云,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那侍衛就更加相信,呂不韋之前所言之語,便上前賠禮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莫要怪罪!”呂不韋見此笑笑,對身后的食客道:“你先在此等候!”食客聞聲答應,呂不韋則與侍衛一同入府。

來至太子府內,呂不韋見四周空曠,只有一條抄手游廊,直通內府,似在昭顯著王家的威嚴。在行進間呂不韋見那來來往往巡邏的士兵,皆是面色冷峻性行嚴肅之人,不由的讓人望而卻步,又為此而折腰。想到此,便已通過了那讓人詹冷的游廊。

來至內府,見到的卻是另一番天地,枝柳遍野,疏林如畫,小橋聯通若溪之分流,曲徑相接似天之臺路,化雪而潦水,碧石微露,日暖當暄。遙望東南,建幾處依山之榭;縱觀南北,結三間臨水之軒,羅綺穿林,別有幽情,洞簫幽咽,倍添興致。

呂不韋還沉浸入府時,那種侵人肌骨的寒冷之感中,瞬時而轉的景致,讓他有些猝不及防,轉瞬思道:“這樣的繁華勝地又有誰不會為此留戀駐足的呢?”思緒至此,已來到了華陽門前。

呂不韋見不遠處有抹墨色焉焉盈動,與柳枝相映成趣,走進,只聽身前引路的侍衛道:“姐姐,人已帶到!”原來此人正是依梨殿掌勢宮女——翠縷。呂不韋見她穿著不凡,翠雀衣衫繡線精密,寶藍色的月季花下系著四合如意宮絳(tāo),身佩碧綠石蘭岫巖玉,雖是沒有傾國之才貌,倒也清秀憐人。

翠縷聞后微微頷首,那侍衛便離開了,翠縷待那人走后,側身面向呂不韋道:“先生請隨我來!”說著便向西邊的小路走去,呂不韋也隨之而去,匆匆間見那華陽門氣勢宏偉,巍峨聳立,“這里就是太子安國君的內室吧!”或許沉浸在思緒中過久,呂不韋見那翠裳女子已快從眼中消失,便趨步快走,趕至了她的身后,翠縷乜斜地打量身后的這位翟陽商旅。

見身后人,氣凝神閑,兩彎劍眉橫亙眼間;身形閬閬,雙鬢黑染恍若刀裁,從容淡定,不危不緊;目珠微潤,仿似一泓永不見底的湖;輕松而不失莊重,言行自如,未有拘謹,略長的黑髯,仿佛為他增添了幾分沉穩。

翠縷微微納罕,思道:“如此神采奕奕,若不知他是商旅,必認為是趙國貴族!”在那個出身定身份的年代,往往會埋沒人的才華,世人皆是如此,更何況從小就深諳宮廷齷齪之事的翠縷呢?

呂不韋看翠縷的目光冷熱交替,不禁感慨思道:“出身是可以決定大部分人的命運,可決定不了我呂不韋的命運!”想到這,那寒露園已浮現在眼前了。

夢魘驚癡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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