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自茲去,作別屈臻宋玉二人,魏無忌望著崤山山后的大魏河山,留戀的收回目光,踏上了前往趙國的征程。
五人信步而談,時光較往日過的更快了,轉眼就到了分別的時刻。魏無忌看著面前秦趙國土的相交處,難掩酸澀之意,若水哭著抱住魏無忌,道:“無忌兄,別忘了當日之約啊!”魏無忌拍著若水的背笑著道:“你這樣,不怕先生吃醋嗎?”
呂不韋溫笑著,鄭重而言,“今日之約,定不負你!”若水離開魏無忌,魏無忌納罕不已,“你竟愿意,因為一個他國質子再起風云?”呂不韋走上前,扶著魏無忌的肩膀,“六國紛爭戰亂已起,豈是我一人說攪動便能攪動的;更何況,我也想和魏兄堂堂正正較量一把。”
“若因此將魏國牽涉其中,我豈不成了罪人?”魏無忌搖頭,可呂不韋的話格外誘人,他一想再想,王賁上前道:“相國之意我明白,你們倆是堂堂正正的較量,若魏國有難,第一個坐不住想將你請回去的便是你的王兄哥哥,魏兄為何興起為難之意?”
魏無忌沉思片刻,向王賁施了一禮,道:“多謝王兄開導,魏某明白了!”王賁攬過魏無忌的肩膀道:“等秦魏再戰,在戰場上,我可不會讓你哦!”這份難得的朋友之意,終讓魏無忌徹底敞開心扉,“但愿我們——不要在那里相遇。”
呂不韋嘆息著,和國家興亡相比起,個人的情感又算得了什么?縱番千般不愿,真到那時也會揮下手里的屠刀,他和魏無忌、王賁、司馬空,誰都躲不掉,誰叫他們身負國家的使命呢!
作別了魏無忌,隨行的幾人沉浸在悲傷地情緒中,司馬空在隨行途中并未多言,待王賁和若水稍稍離開呂不韋時,他問道:“先生,你這么做不怕給秦國招致不利?這么些天的相處,想必先生也知道魏無忌的見識和心胸了吧!你就真放心,讓他回魏國?”
呂不韋溫笑著,看著若水和王賁在前頭叉魚,“有何不放心?他回國之期并不久遠了,在我離秦之前蒙驁不是上了一道手札,請兵發魏國不是嗎?”
“那日我看先生閉目不言,不知何意?是不贊同蒙將軍之言?”司馬空不解,呂不韋道:“我不知會,是想讓君上自主一些,并未有其他用意,若說私心——”他抬頭瞧了一眼,玩的不亦悅乎的若水,“我來尋若水,勢必要走崤山,所以——”
司馬空得知呂不韋的用意,大為不悅,道:“先生怎可以以一己之私,置國家利益于不顧?豈不有違圣道!”呂不韋并未惱火,“這場戰爭,遲早會打的,也遲早會敗得,打與不打、早打與晚打又有何意義?”
“先生此話何意?”
“你真的不明白么?魏國人才流失之重你不會不明白,商君不逃秦何以稱王天下?孫臏不逃馬陵之戰龐涓又怎會自刎而死?還有范雎,那可是秦國的相國,遠交近攻的國策,就是他定的;蒙驁之言不虛,眼下攻打魏國確實是好時候,魏國可用的帥才和相才,只有魏無忌一人。王賁能想到的,魏王就想不到嗎?若蒙驁真兵發大梁,魏王第一個去請的人,便是他的弟弟魏無忌!”
呂不韋放下手里,用于叉魚的樹杈,“憑著圍魏救趙時攢下的威望,想必蒙將軍會敗得很慘。”司馬空道:“那相國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不去阻止嗎?”
呂不韋仰望著天空,“來不及了,君上已經同意蒙驁出兵了!”看著司馬空一臉震驚的表情,呂不韋頗有些無奈,“你以為我此番出來,就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自從趙國劍士刺殺之后,我就養了一些護衛,其中一人,善于養鴿,我讓他每隔十日將朝堂之事,綁在鴿子腿上,傳遞與我。今日,我才得知,十日前,君上已同意蒙驁兵發魏國!”
“什么!”
呂不韋將布條遞與他,“此事無需多談,今日之話也只局限于你我之間。此戰或勝或敗都關乎君上的面子,決不允許他人置喙,你可明白?”
“可是——”司馬空還要繼續說,呂不韋揮手打斷,道:“你再多說,也阻止不了蒙驁的大軍,趕緊幫忙叉魚,若水再叫我們了。”
司馬空看向呂不韋的身影,他竟覺得,他有些看不懂這個人,難道以前追尋的東西都是錯誤的嗎?他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渾渾噩噩的拿上了手里的魚叉,淌水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