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晴涼見面之后的一個月里,妹喜禍國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所有能聽見的、看見的人的耳朵里。就像一陣風,頃刻之間便吹遍了所有草長鶯飛之地。人人都在咒罵著、用盡他們能想到的一切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這個年僅十八的少女。人們對男人的容忍程度永遠比女人要多,很快,人們就把一切對夏桀的仇恨統統轉移到了這個叫妹喜的少女身上。匯集了全天下的怒意之下,夏朝的統治,如同懸崖邊的石頭,更加岌岌可危。
“是時候,我該走了。”夏利收拾著行李,冬天已經到了,邊關的形式也越發嚴峻,她不該再在這里待太久了。
“我走之后,這里的東西你可以隨意使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等到你家里安全了,再回去。”夏利對站在身旁默默看著她的少女囑咐道。
“你要去哪里?不能告訴我嗎?”琰直直的看著她問。
“不能。”夏利笑著搖搖頭,忍不住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頭頂。
“別像對小孩子一樣對我,咱們倆明明一般大!”清冷的少女扭頭躲開了夏利想要繼續作惡的手:“你哥哥也同意你走?”
“我又不是第一次離開家,他不管我的。”夏利無所謂的說。
看著面前琰氣的鼓鼓又不好發作的臉龐,夏利笑得更開心了:“那,你也可以一直在這里等我。沒準過不久我就又回來了呢?”
“誰要等你。”琰皺皺眉頭,用力將頭扭過去。
“好啦,我走了。”夏利說了聲,背上包袱就出了院子。
她一路沿著宮道,向外門走去。哥哥昨天已經告過別了,她一向不喜歡像生離死別一樣的送行,夏蒼顏也從不來送她。格連無需道別。至于晴涼......現在還是不見了吧。
走過一個轉角,她沒剎住車,直直撞進了對面而來的人懷里!兩人同時被撞了個趔趄,夏利捂著腦門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時候,都快立時對天感嘆一句:“時運不濟”了。
“怎么又是你?”趙梁皺著眉一臉厭棄地說。
“我也正想問這句話。”夏利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說。
其實不怪二人,最近兩人碰面的幾率真是大的沒話說。自從妹妹進宮里來后,趙梁便時常來看她,有一次碰巧遇見了夏蒼顏。
趙梁冷著臉什么都沒說,只是臨別了說了一句:“之前的那局,我還從沒說過下完。”
夏蒼顏比較尷尬,才知道原來自那次之后,趙梁還常去那間棋社,卻沒等到他認為“沒下完”棋的人。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面的人,也就選擇性的忽略了他說的那句的含義,誰知道偏偏在這里碰見了。夏蒼顏出于禮貌邀他一同對弈,趙梁也答應了。雖然他的表情絕對說不上什么“欣然”。
于是,事后此人就常出現在宮中與夏蒼顏對弈,可偏不湊巧也就常與夏利碰見。兩人由見面后的互不對付在發展了一段時間后成功成為了唇槍舌戰。每每見面必不會痛痛快快的回去。因此夏利很不想在離別的這個時候碰見他。
“你要遠行?”趙梁看了眼夏利背上的包袱,眉頭皺的更緊了。
“嗯嗯。”夏利不想跟他多浪費時間,隨意點了下頭就想要從他身邊繞過去。
誰知那人左移一步立刻擋住了她的去路:“要去哪兒?”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啊!”夏利無奈極了,大聲說。
“你要遠行,你哥哥他知道嗎?”趙梁仔細的看著少女的臉龐,好像不愿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知道,他當然知道。”夏利點頭,神色自然。
“他知道?”趙梁明顯吃了一驚,“你一個女孩子,還沒嫁人,就要一個人出遠門?你哥哥他也同意?”
“不是天底下每個哥哥都像你一樣把妹子看得那么嚴實的,我哥他就這樣。”
趙梁明顯不贊同:“先不說名節的事,你一個人出門那么危險,也不帶個隨從,太不像話了。你先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你當哥哥當上癮了啊,見個妹妹就想管。我去哪里我哥知道,你去問他好了,我先走了啊。”
“回來!”趙梁一手拉住夏利的手臂,力道之大夏利一時還掙不開:“我還沒見到你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不確定,萬一你是偷偷溜出門去的,我見著了你還沒攔住你,你哥哥知道了定會責怪我。”
“老大,誰敢責怪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得趕路了!”夏利抽回手來,連連作揖,態度客氣之至。
“你跟我說也沒用,我......”趙梁的話突然被一聲尖叫打斷:“有刺客——有刺客進宮啦——”
夏利和趙梁立即對視一眼,兩兩一同向著王殿的方向奔去!
夏利一步邁到王殿里去:“哥,哥你沒事吧!”
趙梁也同時奔進去,四下看了一眼,四處橫陳著蒙面刺客的尸體。
“我沒事。”王座上的人輕聲說著,卻好像承受了萬鈞之重。
夏利跑過去,映入眼簾的是遍地滿身的血,所幸那些血都是呈噴濺式濺上去的,似乎都不是本人的血。
“哥,你,你受傷了嗎?”夏利跪到他身邊,拉住夏蒼顏的袖子上上下下檢查著。
“小利,我沒事。這些,都是刺客的血。”夏蒼顏淡淡的回答,夏利見他真的沒事,心才放下了一半。
趙梁看著夏蒼顏淡漠的神情,卻清楚地從他的眼里看到了疲憊,和對滿地鮮血與尸首的悲哀。他沉默著,卻將手放到了夏蒼顏的肩膀上。
突然,他的眉頭皺緊!“不對,憑借著這點人根本攻不到大殿內!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夏利的心一顫:“調虎離山,哥哥他已經在這里了,他們想殺的,究竟是誰......”
下一刻,她的面色瞬間如同紙一般慘白!她猛地站起身,走了兩步,立刻飛一般地朝外跑起來!
身后還傳來夏蒼顏下命令的聲音:“調集宮內最近的侍衛,立即前往王后寢殿保護王后!用最快的速度!”
趙梁看著夏利瘋狂奔去的方向,沉默了一瞬,也跟著立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