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旭
記憶里只有翻飛的櫻花瓣,和你,淡然卻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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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之時,大軍已兵臨城下。為首的是一個紅眼紫發的俊朗少年,約摸十六七歲。從古至今,如此年紀就能帶領千萬大軍,怕也只有他罷了。城中已是紛亂,但因國主堅定的鎮守,總算是平復了下來,敵軍三年五載的,怕也是攻不進來,畢竟也是都城,總不能那么地倒下。
城墻陰影里佇立著一個與少年年紀相仿的少女,栗色披肩的長發,衣著鮮艷,應該是王族。她正望著少年,怔怔出神。那少年似乎也感到了目光,抬頭搜尋許久,卻不見人影,只得作罷。
“二公主!”一個士兵從城墻下跑上來,單膝跪下,“大公主請您馬上回宮。”
少女轉過頭,“謝謝,麻煩你了,我知道了。”一笑之后,她走下城樓。
那士兵一呆,待轉過頭,二公主早已下了城樓。他搖搖頭,二公主的笑容雖早有耳聞,但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小瑩姐姐。”宮中,二公主回到了寢宮,見到了大公主——今井瑩,“有什么事嗎?”她問。
今井瑩轉過頭,“蜜柑,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如今大地當前,雖然城中還算安全,但也不能亂跑,知道嗎?”
二公主蜜柑燦爛一笑:“知道了啦,姐姐。”
“砰!”一個爆栗,只見小瑩帶著拳擊手套,表情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蜜柑,“不許笑!”
“是。”蜜柑低下頭,表情有些沮喪,“小瑩姐姐好兇。”她嘟噥道。
小瑩似乎是沒聽見,轉身離去。
陽光從窗隙間灑落下來,蜜柑栗色的頭發反射出金色的光輝。
“對了!”蜜柑突然抬頭,“今天在城墻上沒見到流架君呢!那個為首的少年是誰啊?”
小瑩頭也不回,不知道在搗弄些什么,“流架式副帥,今天是談判日,是主帥來的,那個少年應該就是吧。”
“是嗎?”蜜柑,“那么,他叫什么?”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不,也不能說是一面,只能說是偶爾見到,可少年的樣貌,已經深深刻畫在蜜柑的腦海里。火紅的眸子,像是黑夜中的太陽,可是卻是冰冷的光芒,讓人心里為之一顫。而暗紫的頭發更是讓人不寒而栗,似乎是黑暗的象征。
小瑩抬起頭,“他應該叫日向……”
“砰!”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大……大公主,主上請您馬上到大殿,談判要開始了。”
“知道了,我馬上去。”寂寞的聲音,一切,終究是開始了。
小瑩姐姐……
五年前……
五年前,一切還不是這樣的吧?
蜜柑坐在宮中唯一的一棵櫻花樹下,當時,流架君還有姐姐、我都是好朋友呢!可為什么,會變成敵人呢?
那年,哪一天,在這棵櫻花樹下,花瓣紛飛。
“呵呵,流架君,該你躲了哦!”蜜柑。
“出來吧,我找到你了。”淡然而又甜美的微笑,小瑩。
“吶,該你了,瑩。”流架。
當時就是一起的吧。蜜柑想,是老天硬要拆散姐姐和流架君嗎?
好懷念,以前的日子。
究竟是誰破壞了這一切?
那個少年,日向嗎?他到底叫什么?
還是,的確是老天?
轉染的星象,冥冥中,敘述著什么,那份永遠不變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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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城中已有些蕭條了,抵抗了三年,敵軍還是沒有退,蜜柑走在街道上,四處是受凍挨餓的老百姓,口中念念著,大人給點吃的吧!
遠方微微可以看到露出的晨曦,風有些涼,已經是入冬時節了,又將是一個難熬的冬日。
遠遠的,落陽湖邊,一個身影,俊美挺拔。
誰會在這個饑荒的時候,來落陽湖?蜜柑走過去,暗紫的頭發……
“請問……”蜜柑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少年轉身,火紅冰冷的眸子審視這蜜柑,“少煩,丑女。”良久,他說。
震怒!“你說什么?!”蜜柑叫道,“我可以好好和你說話的誒!”一時間,忘記了本來要問的,三年前,那個少年。日向。
“哼。”少年轉過頭去,不再搭理她。
蜜柑壓壓火氣,哼,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人不記小人過!“喂。”她說,“你叫什么啊?”向前逼近一步。
少年轉過身,向前,一股不可抗拒的氣勢將蜜柑向后逼退一步,“問別人姓名之前,應該先說自己是誰吧?”目光冰冷。
“佐倉,蜜柑。”蜜柑被少年的氣勢所壓倒,不禁嚇了一跳。
少年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一絲嘲弄的微笑。“佐倉蜜柑?二公主啊。”然后,轉身拂袖而去,遠遠的,聲音傳來,“棗,日向棗。”
留下蜜柑一人呆立在湖邊,“棗嗎?”果然是敵人。許久,她皺眉,輕聲道。
他是,怎么進城的?蜜柑思索著。
也對,他是元帥,武功自然不會弱,進來應該不難。
大殿
“蜜柑,你怎么又擅自出宮了?”國主在上。
“對不起,父王。”
國主搖搖頭,目光嚴厲,“唉!”一聲嘆息,四座皆驚。
一絲寒風說過,大殿上的人都打了個寒顫,今井瑩有些緊張地拉著蜜柑的手,死死地盯著國主。
國主目光掃過眾人,最終,他站起身,走到蜜柑面前。
“孩子,父王也是擔心你,既然你不喜歡呆在宮中,那父王允你白天出去,但日暮之前一定要回來,知道了嗎?”他拍拍蜜柑的頭,眼中帶著一絲愛憐。
“嗯!謝謝父王。”
唇邊蕩開一絲微笑,蜜柑,沒人能束縛你了,去尋找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幸福吧,一切才剛剛開始。
冥冥中,星象也許也能預示著什么……
有時候,幸福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過去了。
----------------------------------------------------------------往后,蜜柑時常來到落陽湖,也時常預見日向棗,那個紅眼紫發桀驁不馴的少年。但她不打招呼,什么也不說。
終于在一個暴雨的一天,他開口了。
“喂,笨蛋,下雨了知不知道?”他對著默默站在雨中的蜜柑,輕蔑地說。
而她的回答令他驚異,“是啊,老百姓又要淋雨了。”
“老百姓才是最無辜的。”他頓了頓。
原來,她并非他所想象的宮中的刁蠻公主。
原來,他也并非她所想到只為王位而會殺戮百姓的無知元帥。
于是,日復一日,他與她在湖邊交談,他罵他笨蛋,她微笑,說著百姓們,卻從不談兩軍的問題。
可他不很親近她。
她亦然。
他們是敵人,不能親近,從以前,到現在,直到將來。
一日,她提到流架。他只說流架并不開心,夜晚的時候總是會念著一個叫“瑩”的女子。
她立刻呆住,小瑩姐姐又何嘗不是?原來,兩顆心還在一起。她苦笑,憂傷彌漫上臉龐,那種表情,她從來沒有顯露出來過,沒有人知道,她心里,有一個一直不能忘懷的傷,最親愛的姐姐,幸福,在哪兒?
看到她憂傷的表情,他的心,有些疼。他以為,她喜歡流架,那個和他最好的兄弟,所以,才會那么難過。
他攥緊拳頭,猛地站起來,大步走開。
既然如此,你永遠不要來找我了!他說,說得如此決絕,不留一絲反悔的余地。
她不懂,怎么了,說錯了什么嗎?就算如此,他走了就走了,可為什么,心如此的痛,聽到他的話,會如此地痛?
她在他身后大聲呼喚著他,可任憑她如何呼喚,他只是無動于衷,沒有再回頭。
淚水流下的時候,她才發現,可他已經消失在夕陽的盡頭。她知道得太遲太遲了,一切已經不復從前了。
癱坐在地之后才發現,草叢間有一塊紅色的翡翠。
紅得仿若他的眼,若一團永無燃盡的活,直映到她心底。但她不知道這是否是他的。
翡翠端細細小小地刻著一行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往后,他真的沒有再見她。
她只是偶爾坐在落陽湖邊,望著湖水幾個時辰,久久不動。
瑩有時會問她發生了什么事。
她不語,只是夜晚時會黯然落淚,思念會有,時常會想,應該是討厭我的吧,棗。
她不去找他,因為他狠狠地說了一句,永遠不要來找我!
瑩也不再找她了。
兩軍的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瑩也時常想那個八年沒見的少年,流架。
但她畢竟是大公主,為了國家,只得拋開兒女私情。
一切隨緣吧。占星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