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弗蘭克互懟一眼,紛紛露出驚詫的神情。
“假的罷,竟然和我一模一樣?”左側的弗蘭克上下打量著右側的弗蘭克道。
“少在那里裝蒜,”右側的弗蘭克憤然道,“我才是真的弗蘭克。”
聲音竟然也一模一樣。
“我靠!你還模仿我說話?”左側的弗蘭克眼睛都瞪大了。
“我靠!明明是你模仿我好不好!”右側的弗蘭克眼睛也大了。
“你給我閉嘴!”黯鴉暴躁的舉起匕首對準其中的一個弗蘭克,這個弗蘭克當即噓聲,另一個則欣慰道:“不虧是我的黯鴉,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也給我閉嘴!”黯鴉調轉匕鋒,指向了另一個弗蘭克,另一個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也立馬閉了嘴。
白銀走來對著二人各踹了一腳,弗蘭克正欲發作,白銀便眉飛色舞地道:“大人,我正幫你出氣哩,雖然分不清楚哪個是真的,但你要相信我踹女巫的那腳一定比踹您的那腳重。”
“白銀我告訴你你這個月的月俸沒了!”弗蘭克怒道。
“還有下一個月的!”另一個弗蘭克也怒了。
黯鴉按了按頭,一腳將白銀踹飛:“少來給我添亂。”
“黯鴉,你除了打打殺殺厲害一點,腦袋可真不靈光。”其中一個弗蘭克嘆道,“我要是你早分出個真假來了。”
另一個弗蘭克道:“就是。”
黯鴉目光一凝:“你們兩個給我閉嘴!”
那兩人立馬就噓聲了。
被踹在一旁嗷嗷痛叫的白銀吃痛說:“黯鴉,我要是你,我就在他們的臉上各劃一條大口子,我還不相信了,有哪個女巫不愛美。”
“少出餿主意!”真假弗蘭克齊聲道。
黯鴉冷冷一笑,將匕首的刀鋒抵在了其中一個弗蘭克的臉上:“不,這個主意好極了!”
一條細膩的刀口在弗蘭克臉上破開,珠狀的血滴緩緩從刀口上滲了出來。“不玩了。”被劃破臉的弗蘭克伸手抹開臉上的血珠,放在嘴邊輕輕的舔了舔,“黯鴉不是我說你,你動動腦子不行么,誰身上有女巫的氣息你嗅一下不就清楚了么?”
“你快嗅,別劃臉!”另一個弗蘭克說道。
黯鴉被一語驚醒,他隔著衣領抬鼻輕嗅,空氣里氤氳著各種味道:男人的味道、女人的味道、樟木衣柜的味道、銅鏡的金屬味、殘留在熊皮上的皂莢味、雨后泥土的清香味、以及那淡淡蘊藏魔力的女巫味……
盡管蕾米在有恃無恐的隱藏著氣息,但是那宛如游絲般的微息終究還是被黯鴉捕捉到了。他藏在暗縫中的眼睛微微一笑,伸手捉住了其中一人:
“走,跟我去大牢。”
他的聲音像水一般冰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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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領著一批圣徒,行走在冰川上。冰川之下蟄伏著各種奇蛟異獸,它們在冰川之下的海水里游蕩,時而撞擊冰面,時而游向深淵。有人問他,尤克薩,你領著眾人去往何方?他便答:去往神的殿堂。他們在冰川上慢慢的行走,他們走過的路便留下細密的皸痕,像是敲裂的雞蛋殼一般。
不久,他又遇到了一人問他:尤克薩,你領著眾人去往何方?
尤克薩答:去往神的殿堂。
那人笑道:你不能去,神不會接納你。
尤克薩問:為什么
那人答:因為你不信我。這時,尤克薩才看清楚,那人慈愛祥和,正是他們的神。
尤克薩驚惶的跪下,指著身后的眾人:那他們呢?
神說:他們同你一樣,不信我,他們有罪。
尤克薩回過頭去,跟著他身后的圣徒們紛紛抬起頭來,竟個個都是他的模樣,而他們的臉上寫著他們的罪名: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饕餮、色*欲。
尤克薩豁然一驚,轉過頭來神已不見。緊接著整個天地發出地動山搖的巨響,冰面宛如獸齒交錯般層層斷裂。那些游蕩在冰川之下的奇蛟異獸紛紛向著深淵惶散,不久,那深淵之下游來一只龐然大物,那東西太過龐大,整個冰川之下只看得見它窟窿般的血眼和一張血盆大口。
也許,深淵就是它,它就是深淵。
它破冰而出,像所有的捕食者那樣,一口吞下斷裂的冰層以及倉皇的眾人,然后留下漆黑的背影,向深淵游去。
在最后被吞沒的那刻,尤克薩抬起頭來看見了天國,以及神的圣殿。
隨后,光明收于一剎,黑暗永無止境。
醒。
尤克薩從床上騰然坐起,夜涼如水,一切如似一場幻夢,窗外雨消云散,水光瀲滟的地板上倒映著繁星滿天。
“大人,您終于醒了。”守候在床前的勇盔騎士隊長挺直腰桿,向尤克薩敬了個騎士禮。
“我這是……”尤克薩抬起手掌來回翻看著自己枯槁的雙手。
“您被女巫襲擊了,是黯鴉祭司救了你。”勇盔騎士隊長說。
尤克薩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諸事,他焦躁的在懷中一陣摸索,俄而露出失望的眼神。
“大人,您這是在找什么?”勇盔騎士隊長問。
“我的兵符……”尤克薩的眼睛慢慢凸起,布起一根又一根的血絲,“不見了。”突然,他從床上跳下,抓住騎士的胸盔,瞪著目問:“那個女巫呢,還有教皇他們呢?”
“教皇和他的祭司在地牢審訊那個女巫。”勇盔騎士隊長撓了撓頭,“應該才開始不久。”
“怎么才開始?”
“您昏過去了,地牢密室的鑰匙一直沒找到。”
“那……”
“最后實在不行,破門進去的。”
“知道了,”尤克薩一把放開勇盔騎士隊長,一瘸一拐地向房門外走去,“快攙我去書房,我要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勇盔騎士隊長趕忙上前攙著尤克薩,二人就這樣出了房門,很快消失在樓梯上。
尤克薩城堡———地牢密室
潮濕的石壁上除了用于照明的火把外,還掛滿了各式各樣用于施刑的刑具,諸如鐵鏈、紅烙、凱瑟琳輪、鱷魚剪等,它們個個銹跡斑駁,在搖曳的火光中拉出幽長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