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青一愣,“你是公主?”
“本宮是六月公主。”
六月邁著小碎步(飄著)慢慢靠近了柳芳青,柳芳青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臉的糾結,“有什么話你站在那里說就好,我聽得到,你別過來,怪滲人的。”
六月果然頓住腳步,她伸手從繡著栩栩如生薔薇花的袖口抽出一根絲帕,那在手中把玩兒,嘆息了一口氣道:“看你一臉茫然,想必是沒聽過本宮的名號了,先前,我還以為你是故意假裝不認識本宮。”
“這才過了三四年而已。”
有鳳來儀殿中,有一顆樹齡約莫一百多少歲的古梨樹,清冷的月色下,滿樹雪白,純潔的梨花瓣,在被微風拂動的枝頭一顫一顫的,最終,脫離了花托的束縛,游蕩在了清風,明月之下,緩慢而唯美的飛到六月的發梢,親吻她的額頭。
一剎那,六月仿佛是從一副經歷了時光洗禮的古代畫卷中走出的無雙帝姬。
她大大的眼睛,里面蘊含了幾分淺淺的清愁,微微彎起的嘴角里帶著幾分失落,那低低呢喃的一聲,似乎是嘲弄這個世界的無情。
一瞬間的失落,讓柳芳青跳動的心也沉默了。
六月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不知曉,上輩子自己凋零在冷宮之后,有沒有會記得她,會不會在每年清明之時,去看一看她。
不會吧?不會有人記得的。
她費盡心思去討好的人,最后漠然的讓人藥死了她,對于顧景鑠來說,她僅僅是后宮中一個人,一個和眾多嬪妃一樣,只懂得討他歡心的人,她對他來說,并不特別。
也許,一眨眼,他就忘了她。
突然,一聲咳嗽,將這沉湎于過去的一人一鬼拉回了神,柳芳青轉身,就見趙培對她擠眉弄眼,“小主,時辰不早了,皇上還等著呢。”
柳芳青抬眼看了一眼依舊抬頭望著明月的六月,走之前,她沒忍住說了一句安慰的話。
她道:“六月,真正記得你的人,只會將你放在心底慢慢珍藏。”
六月沒回頭,不過眼睛里多了一絲暖意,“那當然,以前皇兄還是太子的時候,會帶我打獵,會送我最喜歡的話本兒,會收集奇珍異寶哄我開心,他對我最好了。”
“柳芳青,我說了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若是想要保住柳家,后天子時,有鳳來儀,恭候大駕。”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沒回頭,卻讓柳芳青的腳步一頓,深夜,枝葉被風拂得嘩啦啦直響,柳芳青的心頭,也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讓她再也不能平靜。
“小主,起風了,怪滲人的。”趙培彎著腰為柳芳青照著青石板路,見柳芳青突然靜立原地,免不了開口。
柳芳青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心頭涌起的情緒,抬腳跨出了有鳳來儀。
一路上,趙培幾乎是帶著小太監跑到養心殿的門口,就像身后有鬼在追殺他一樣。
養心殿內依舊是燈火通明,并未讓人通報,趙培帶著柳芳青徑直走了進去,顯然,顧景鑠在等答案。